倾城容颜之下,一袭素缟渗人。
李儆步步逼近,眉头紧锁,是暗含的愠色,眼前之人,恰是多年前一见倾心的绝代风姿,此刻,却形同陌路,那目光空洞无神,似一只木偶。
“还在为你的夫君伤心?”他的语调缓而长,仿古琴一抹滑音余韵。
苏落轻没有说话,目光凝定在空气中的某一处,却如一潭死水,再无法泛起一丁点儿的波澜。
“我在问你话。”李儆单指勾起了她尖俏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却在她眼里看见无数霜刀雪刃,扑拉拉全数砍向自己。悚然一颤,他惊电般甩开了手,将她摔在榻下。
额角撞上厚实的红木磕出一道口子,淌着温热的血,她仍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咬紧了牙关,目光如霜笼在身前方寸之地,连看也不愿再看那人一眼。
“我们昔日情谊,竟还不如你和他的短短几年么?为了他,你就这样对我?”他的语气蓦然加重,言语里透出戾气重重。
一滴泪,自她姣好的面颊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恰似她未及珍惜的情,当她明白自己的真心时,一切都已来不及。
“从益非吾名,王玳是也,你可愿唤我一声玳?”良人柔语言犹在耳,孤影却一飘而散,繁华正如一场梦,过而无痕。
他的头,高贵的,俊逸的头,自斩刑台上翻滚而下,落进她洁白的衣裙里,诡艳无比,令她转身猛然大吐起来。那一刻,魂似飞散,魄如碎裂,她不再是她,连一缕幽魂也不如。
下颌猝然一痛,她本能地抬头,却见李儆怒色满面捏住了自己,“我不和你废话,说吧,遗诏在哪里?”
苏落轻一怔,双眼不自觉地瞪大,照出他狠绝身影。原来,原来是为了遗诏,为了那份左右皇位的遗诏,数次以莫须有的罪名连降从益官衔,不过是要除去他皇位的威胁者。
她惨然一笑,贝齿咬紧了下唇,最后一丝血色亦悄然褪去。他竟真的以为先皇会将皇位传给从益,真的一点也未明白先皇处心积虑激励他的原因。
可惜从益忠心耿耿,最后却被逼得揭竿谋反,背上一生也无法洗清的罪名。
“嘶……”刺耳的衣料撕裂声钻入耳中,苏落轻只觉身上一凉,不由惊呼去护,这贪婪的人,以为遗诏藏在她身上,竟毫不留情将她全身衣物尽数撕毁!
羞辱,愧疚,悲恸,愤怒,数番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她却只能环紧双手抱住了自己,失去了从益,再无人能这般疼惜她,这般保护她,只剩自己。
莹泽肌肤如雪照人,乌发拂面芙蓉承露,那双含情眸子里泪如清泉,却激起他心底一阵躁动。这本该是属于他的美色,缘何落了他人袖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