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日前已起身返边关,不在上朝之列。”家仆暗暗一抹额头重汗,畏声不迭。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修桑微微侧首,状似思虑。
家仆惶然离去,踉跄脚步险些绊倒,带起向魂心中惊惶无数,因为她望见修桑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她藏身方向而来。
向魂不由紧紧蜷掌,敛气屏息立在花丛中,一动不动,终年周身冰凉的她竟也感到颈间额头燥热袭人,冷汗阵阵。
惊电似的出掌,向魂还未回神,就觉咽喉一紧,瞬时透不过气来,只激烈地挣扎两下,眼前就晃过修桑寒芒四射的眼眸,幽黑胜墨,似要吸去所有光亮。向魂因惊悸而睁大的眼睛里,渐渐有雾气浮起,弯水湖上,明月拂露,只觉此刻的他从未如此陌生遥远。
见是她,冰冻寒芒一瞬退去,修桑眼中惊讶连连,“你……你来做什么。”
一阵清新涌入喉间,向魂连连吸气,全然不觉自己绵软在他怀中,凌厉双眸雾气弥漫,水色动人。
向魂抬眸望见他眸中惊痛噬人,眸光复又清澈如水,满是心疼。
“我……”向魂一时语塞,心里寒气阵阵,方才修桑眼中那抹狠色,犹如炼狱修罗般慑人。
“伤着没有?”修桑仿佛并不在意她的突然出现,更未怀疑她蓄意偷听,只焦急心系她项间伤痕。
向魂感觉到他掌心粗糙鞭痕轻柔掠过自己颈间肌肤,忽然说不出话来。深不可测。
不过三日光景,镇远将军亲至殿前领罪,只因边关战事突起,军饷奇缺,得东陵王出银相助,却未及上报户部兵部,以致王爷被禁宫中,深感愧疚。而在边关守城不利的将军副手也一并被东陵王免职……此番内故尚未通达天听,皆因王爷体恤圣上病重之故。
边关亦有飞鸽传信上报此事,一时间东陵王便于越权之危一跃成了辅君忠臣。
季林羡老将军一众人等俱是目瞪口呆,季老将军瞧见那边关飞信犹如催命符,一页薄纸逆转乾坤命理,且有东陵之派者反诬老将军窝藏反臣遗孤,罪当叛国,当诛九族。季老将军气结无语,良久只得仰天长啸,高呼一声,吾国亡矣!随后便撞墙而亡。
当时目睹者无不唏嘘,老将军双眸圆睁,死不瞑目,那泪花老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恨,却无处宣泄,无枝可依,他的无上君王,已然被觊位之狼玩转掌中,犹不可救也。
余下几位门生与副将,有与季林羡同出一气的,均被罢黜流放,一个不剩,军中正将有损的,暂由副将衔领,十万掌军调度兵符落入镇远将军朱洎之子朱苝囊中,至此梁国京都二十万军权已由朱家军掌领,加之边关三十万人马,已是势可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