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殿下新娶的王妃。”冰砚回神,却觉口中艰涩,气焰全消。
向魂微微一笑,眸中厉色依旧,“按份位,初见时不该行大礼么?”
窅月似被她眸中凌厉震慑,连连退步,出语颤颤:“我……殿下……殿下说我可免去繁文缛节。”那娇屈姿态我见犹怜。
“是么?”向魂不见怒色,唇边笑意缓缓湮深,步履渐近至她跟前,悠然开口,“你再说一次。”
窅月脸色煞白,犹疑启唇,一点樱桃诱人,“殿下说……我可免……”
“啪”一声清脆,窅月脸上立刻浮起红印,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呼殿下,掩面暗泣,咽声连连。
这一掌,将向魂胸间滞郁尽数挥出,畅快无比,便是连手心也微微发麻,新婚当夜所受的侮辱,昔日言语间的中伤,新婚良人的刻意冷落,尽在这一掌间化作针针寒剑,一刺入骨。
蓦地腕上一紧,竟是被人扼住,向魂霍然抬眸,就见一双寒意噬人的眼,冷嫌依旧,愤意如烧,他沉怒语声似夹一把铁砂子:“你在做什么!”
向魂手腕被他扼得痛入骨髓,却倨傲僵持,针锋相对,“替你教训被宠坏的妾!”
“谁给你这样的权力!”莳杰怒目,扼腕的手再一用力。
“侧室为卑,正妃为尊,我不过是教她分清尊卑大小。”向魂倔强不肯示弱,只觉腕间剧痛直入心头,额间渗出细汗如雨,脑中却清晰无比。
“你!”莳杰一时气结,竟无从辩驳,只将手间劲道一点点收紧,再收紧,似要将窅月所受疼痛全数反噬回向魂身上。
向魂脸色惨白,眸光褪去所有温度,寒冻如霜,凌厉如锋。
冰砚慌了神,忙跪地求他:“殿下,请放了小姐,她……她身子虚弱承受不起啊,殿下!”语声凝噎,戚色满目,担忧历历。
“殿下……”那偎在床榻的美人发出细弱央求,梨花带泪。
向魂疼痛难忍,唯剩一双冷傲眸子抗衡莳杰,修眉紧攒,一股悲伤不合时宜漫上心头眼角,雾气渐起,一滴泪凝在睫上几欲坠落,眼底空茫如灰。只一瞬,莳杰忽然松开了手,迅速别头,似不愿见她。
冰砚忙来搀扶向魂,将她脆弱手腕护在掌间,却见她隐忍剧痛,气喘连连。向魂见他眼露担忧朝窅月走去,忽而冷冷一哂,“伯怡。”
莳杰猛地一颤,回首犀利,“你叫我什么?”
朱唇潋滟一笑,“伯怡,你若再要犹疑,可要错过谢圣时辰了。”
皇子大婚,应于次日晨起盛装谢圣,叩请金安,长谢龙恩,午时于宫中摆宴再谢,新妃需亲自奉茶,待圣上与众皇亲饮尽,才算谢恩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