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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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罗睿的心仪(上)

第十三章罗睿的心仪

(上)

罗睿因惦记着工地,在家只是呆了两天就匆匆地赶了回来。她没有先去工地,而是直接回到了生活区。

她从家里带了一些土特产,蝴蝶迷还给她做了一些小食品,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带给张昱尝尝,除此之外,她在家乡还給张昱带了一个更大的礼品——一部‘闪星’牌手机。

她下车后在市里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当地的电信部门办理一张手机卡。回到寝室后,她放好东西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十点钟,便躺到了床上准备休息一下,可是刚刚躺下她又猛的爬了起来,不行,那部手机还要好好地试试。

他轻轻地打开包装手机的盒子,把那部乌黑闪亮的手机拿出来,掀开翻盖,在电话本中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心里想,今后这部手机可就是他的传话筒和呼叫器了,她对着手机说:

“哎!老兄,拜托了,我把一切希望可就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希望啊!”‘啪’的一声,她把手机合上了。在机体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说:

“你可千万记住了,可不要耍我吆!”

“不行,我还得检验一下。”她马上拿出了自己的哪部手机,熟练地拨出了一组号码,瞬间,这部新手机传来了悦耳的阵阵铃声,她好高兴啊,从床上崩了下来。

“耶!搞定!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拿命来吧!”

她高兴得在地上转着圈子,连连地挥动着拳头。

“嘟!嘟!嘟!······”新手机的铃声连续地响着。

“哎呀!不好,我与他第一次联络就失约,太不吉利了,不行,我要挽回这个损失。”她寻迅速地打开新手机的掀盖,按了一下接听键,对着手机大声地说:

“啊,你好!是罗工吗?你怎么才回来呀?都想死我了,我可是天天都去车站接你的呀。”

她又用另一只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话筒说:

“张昱,我也是非常地想你呀,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想我的吗?”

“我想你想的活都干不了了,茶不思,饭不想,特别是晚上,一息灯我就想你,一想你我就睡不着觉,越想你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想你,到后来我就——”他学着张昱的声音和动作。

“你说呀,到后来就咋地了?”

“我也不知道咋地了。”

“那我知道,你活都干不好了那是因为你太懒了;茶不思是因为你没钱买,饭不想是因为伙食不好,告诉你吧,我呀那可真的是想你的,我这几天哪夜都没合过眼,我怕一闭眼你就到了我的身边,等我一睁眼你又跑得无影无踪,我哪能受得了你这样的折腾啊,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面谈,拜拜!”

“羞不羞呀?自己给自己说情话,我这是怎么了?还说的那么肉麻。”

罗睿意识到了自己这种不光彩的行为却是可笑,她暗想,这手机里多亏是没有录音功能,否则的话让张昱听到了,还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她自从在列车上与张昱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短短的几个月,她不知在他的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为了那次集体让座,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清是哪来的那么一股子勇气,甚至写了那么一大篇的文章去抨击他。

她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离不开张昱了,脑海里时时刻刻地都会不期然的浮现出他的身影,他一个睫媚的神情,一记勾唇的浅笑,甚至连低敛着眼眉不说话的表情都足以令自己怦然心动,痴愣许久。

譬如嫂子的这种事情,她本不该让张昱去的,特别是当她听到李栎侧面地告诉她,张昱因此事被扣了一个工的时候,第二天出去贴寻人启示自己还是找了他,有的时候自己也犹豫过,比如去派出所接大嫂的事,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可最后还是把他叫到了旅店中。

她知道这是一件有多么严重的事情。

这几年在外读书,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学会了在自己的心中加固一道‘防火墙’,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任何时候都不泄漏自己的真实感情,让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也无法读懂,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作为一名校花的她,要想不受到伤害,就得如此。

这几年来,她一直坚持着不为金钱所动,不为势力所屈。记得那是去年的夏季,学校组织去‘老虎滩’沐日,经过一栋豪华的海滨别墅时,大家都羡慕的赞不绝口,其中的一个男同学悄悄地对她说,‘我爸爸已经说了,如果你愿意要的话,这栋别墅就是你的了。条件就是必须咱们两个共同地住进去。’

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回绝他的了,一直到这次校外实习时,那位同学又找到了她,说他的爸爸能搞到两个出国留学的指标,不让她去别的地方了,留下来同他攻读一下外语。

出国留学是当代大学生共同的梦想,西方的世界太诱人了,刚一听到这个事时她高兴得几乎疯了,她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那位同学的爸爸是市里的一位很大的领导。

可是后来她还是婉言谢绝了,告诉他自己还是要到社会中实习一年,等到毕业时再说。这不,前两天又接到那位同学打来的电话,说出国留学的指标已经拿到手了,让她马上回去,她还是拒绝了他,并告诉他:高墙之外有大树,美国的西方是中国!

她一直以为,不去渴求就不会受伤,没有脆弱的感情,别人就无从伤害,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让这个瞎眼镜张昱给踢了馆。

罗睿躺在床上,又想起了从学校来时火车上的相遇,张昱对旅客挤车门时的那句自言自语,她听的得一清二楚:‘中国人只有奴性的驯服,从不心甘情愿遵守秩序’。这句话她太熟悉了,出自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一书,当时曾因此在校园里引起好大的一场波澜呢,但她说出的‘怪我’也的确是带着自责和愧疚。

在后来的观颜察色中,她确定面前的一伙人只不过是从东北小村庄走出来的打工仔而已,她更有点惋惜自己过于认真的自责和愧疚了,那些言论说不上是刚刚听谁说的呢,甚至说的是什么意思都可能还没搞明白呢就拿出来卖弄了,这样的人她真的是见得多了去了。

真正的对他产生兴趣的是张昱同李栎打赌逃票的游戏,当列车长第一次弯腰准备检查厕所的时候,自己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是替厕所里面的张昱担心,那个手包好几百元呢,就那么使劲地甩向了车门,自己恨透了那个敲厕所门子的乘警,但后来发生的事自己都想说谢谢那位乘警叔叔了,因为如果不是他敲开了厕所的门子,到哪里去欣赏那一幕精彩叠现,睿智连环的表演啊,竞管是脏了些,自己一点都没感觉。

那次她最得意的是在李栎从厕所里伸出等着接回自己车票的手中,她悄悄地放上去的那块卫生纸,当她看到接住了卫生纸的手缩回去了,第二次又伸出来时,不知在心里有多高兴了,这如果是在学校,她会原地转上两圈,在跳起来挥着拳头大喊一声‘耶’!

也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想法,和李栎一见面就觉得讨厌他,张昱和李栎的打赌,她在心里暗暗地为张昱担着心,捏着汗,就希望张昱能赢,让李栎的笑话越大越好看,可怜的李栎,到现在他还蒙在鼓里呢,不知道那块纸巾是她偷偷地放的,如果知道了的话,还不马上骂她个狗血喷头才怪呢。

可能是上帝在惩罚她了,虽然李栎不知道逃票中的那块纸巾是她放的,但现实中李栎是处处给她设碍架障,冰冷的言辞从来都不顾忌她的面子,先是给她起外号‘小妖女’,诋毁她的名誉,接下来的是不让张昱同她接触,她对李栎真的是又气又恨又悔。她曾想过,要是早知道李栎这样的对她,当初就应该在他从厕所里伸出来的手中放上一条女人用的卫生巾就好了,最好是脏一点的,甚至是使用过的,浸着红色液体的就更解气了。

那次的连环逃票事件,的确是让她开了眼,特别是那本《智爱》又是让她耳目一新,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书籍,对此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对眼前的这个东北农村的乡下仔有了一定的认识和好感。

但是,接下来的让座事件却又马上粉碎了她对他们刚刚产生的好了一点的印象。

她真的是不知道两肋插刀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拔刀相助的悦感爽极了,当矮胖子领导色眼迷迷地让她坐在座席上写字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辛辣的说辞,她发现了矮胖子领导那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她觉得太好玩了,但马上有矮胖子的跟班对她粗横的指责和恐吓,马上使她又处在了一种无法脱身的困境之中。

还是张昱的突然出现解救了她,她在心里升腾着一种强烈的感激,在痛责那伙人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猛烈的语言,什么光天化日,什么强占民座,又是什么恐吓要挟的,说得舒心,听得痛快!爽极了!

刚刚被粉碎了的美好印象的碎片,现在却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这突现的光芒的确花了她的眼,晕了她的头,醉了她的心。

她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放你的光芒,我发我的折线,那柄小镜子真的是太奇妙了,它准确地把眼镜的一举一动如实地反射给了她,还让她给眼镜涂了口红,描了媚,更有意思的是小镜子折射的光线竞准确地找到了他,找准了他的眼睛。眼镜的突然抬头和寻找,当时自己真的是吓坏了,感到大祸就要临头了,她知道东北人急了都会骂些什么话。

她厚着脸等了老半天,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居然没有发现,是她掩饰的太成功了呢,还是他太迟钝了呢?

在后来发生的抢水事件中她似乎是得到了答案。

长时间的出汗,闷热,实在是太渴了,可偏偏自己去打水活生生地碰了那么严重的一鼻子灰,乘务员把自己说的太没面子了,实在是令她难堪,令她下不来台。没面子了,她感到了难以忍受的滋味了。

关键的时候还是那个瞎了吧唧的眼镜出手相救。

她第一次知道小小的剃须刀竟能派上那么大的用场,她真的是服了他了,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个她第一次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个花样她没有领略,只是在心里想着今后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一定要有他这样的青春活力,和他这样的聪明智慧。

罗睿躺在床上贪娈地回忆着她和张昱在列车上的奇遇,如果说他们俩是一见钟情的话,确切地说应该是在工地中的第一次谋面,而不是在列车上。

在车上的相遇只是他们一见钟情的一个铺垫,一个序曲,爱情的大幕是在工地上的第一次会面拉开的。

那次在列车上分别以后,在心里种下了一股久久的悬念,当时她非常的后悔,懊悔,接触了这么还长的时间,咋就没问问他们是去那里做工呢?或者他们的家乡,姓名?在连续几天的时间里,她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中他们又会面了,但他却不认识她了,当她向他提起列车上的事情时,他却矢口否认有此事。梦醒后她知道,茫茫人海,尘世苍苍,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工作的空闲,她就把列车上的故事一段一段地整理成文字,把眼镜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通达智慧,小喻精灵,勾画在一张完美的画像上。她暗自说:这就是我择偶的偶像,这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如果遇不到这样的人,自己宁肯终生不嫁,宁缺毋滥。

我们现实的社会中,每一个女子(男子)在他们的择偶问题上,都是在早早地就勾画出了心中的他(她)的一幅全标准的画像,即人们常说的偶像,而这个偶像也在本人的经历中不断地得到完善,在不断地随着自己的条件和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着,个中的各种参数也在随着自己知识和阅历的不断积累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量化。

这种量化的考量一直持续在两个人后来的婚史之中,他是导致婚变的罪魁祸首。而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所见之人的各项参数恰好与自己心中的偶像吻合了,或是超出了自己心中偶像的指标参数。

所以说一个人真正要寻找到自己心上人是一件十分困苦艰难的事,是在日里寻他千百次,梦里思他万千回的寻觅过程中得到的。

与张昱的再次相逢,来得竟是那样的突然,就在厨房里她的那一抬头间,张昱竟是从天而降,这个使她朝思梦想,不断地完善和神化了的,心中偶像的原版竞意想不到地闪现在了她的眼前,使她怦然心动,使她难以控制感情的激动和热血的沸腾。

当他那漂亮的眼光透过镜片停留在她的身上时,她竟然会没用感到呼吸急促,像个呆瓜似的,当看到他要离开时竞然不顾满屋子人那刮骨撩肉的眼睛盯视,毅然地过去和他打招呼,问询,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竟当众大声地呵斥他:‘想什么呢?问你话都不回答。’

她真的是从心里喜欢上了张昱,这是不争的事实。任她如何的否认都是徒劳的。

感情一旦付出,就会像吸毒一样上瘾,并且越陷越深,爱情的烈火一旦燃烧,是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的!

多少个夜里,多少次梦中,她都被张昱困扰着,逃都逃不开。看不到张昱时她会莫名的怅然,就像是失落了什么,满脑子里塞的全是张昱,她无心做任何的事,有时心烦就拿工地里师傅们的过错泄气。

人无完人,谁能无错呀。

其实罗睿在心里也不想就这样的迷恋张昱,这让别人知道了,倒觉得她像花痴,为此她曾潜心地挖掘和罗列着张昱的缺点。

张昱他是东北农村的一个乡仔,是打工仔中最下等的一个小杂工,和她大学校园里的那些粉丝比起来,不要说能给她办出国留学的,就是一般水准的也不至于混到去外地打小杂工,靠出卖体力挣点小钱呀,况且张昱这个人孤傲得很,自从他们见面以后,他是处处像躲瘟神似的躲着她,从来都不曾正眼瞧过她,还有的时候特意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她的丑。

类似的事情她罗列了很多很多,但后来又都一一地从缺点拦目中剪切走了,甚至有的被她粘贴到了优点栏目中去了,变成了闪光的东西了。难怪有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缺点错误都闪光。

到最后她甚至找不到理由让自己少喜欢他一分,在她的心目中,张昱完美得都让人都生气。

有的时候她们在工地中或生活区里相遇,也不是刻意地去和他打招呼,只是偶尔的看他一眼便满足了渴望。

她也不知为什么,他们的事后来被她越搞越糟,张昱似乎是对她越来越冷淡了,甚至发展到有意地在耍戏和出她的丑。

是因为那个小油工张琦吗?她真是因为张琦而对油工的工作做过一些否定性的决议,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琦整天的在张昱的身边转来转去,张哥长张哥短地叫着而无动于衷吧,那样的话自己就是白痴,傻子了。结识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都没舍得叫声哥呢。

可能也是哥哥把张琦的事看得太重了,竟然把她给赶出了工地,送回了老家。把这么大的一盆子污水竟然泼在了自己的身上,真是有口难辩啊,这样的事还不能描,你越描越黑,只能是硬挺着,扛着了。

因为全工地的人都知道,自己因为张昱帮张琦向楼上抬料扣了工,也发生了口角,特别是自己的这张破嘴,一急就没有把门的了,当时就说了:拿不动料你还在这里干的什么活呀,以后我会认真检查的质量的。呆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这次事件之后,她明显地察觉到了张昱不只是对她的冷淡和躲避了,有时公开地表现出了抵触情绪,她整天地担心着张昱会做出对她有害的什么行为,竞管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接近张昱,向他解释,但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五一’联欢晚会上,张昱扮演的乞丐是那样的活灵活现,又出乎人们的意料,全场的观众都被他的演技征服了。

在那样的场合下,自己的靓丽已经失去了观众的所宠,都显得有些苍白了,而自己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台上来,想到这舞台是自己的领地,想要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乘机好好地数落他一番,出一下他的洋相,教育一下他,不要太自信了,太得意了。更不要不把她放在眼里。

聪明反被聪明误,羊把自己送到了狼的口中,真的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亏那个瞎眼镜想得出来,一个烂的不能再烂了的臭乞丐,表演和唱歌得宠后你就见好就收吧,可他偏不。竞向观众大肆吹嘘他还有什么绝活,这绝活谁不想好好地看看呀?就连这么精灵的自己都被他绕进去了,还傻乎乎地给人家抛飞眼麻人呢。

谁能料想到哇,这个该死的乞丐的绝活竟然是接吻那,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一般的演员身上,一说一笑也就过去了,可张昱偏偏装成了一个外来凑热闹的乞丐,大家还就剑走偏锋地信以为真了,耍笑一下乞丐,看一把热闹是一切人的正常心理,可自己却成了这场笑话的牺牲品了。

哥哥的斥责和驱赶激怒了观众,更加重了自己的狼狈。

罗睿记不清后来是怎样讲到了把接吻改成抱她一下的,只知道当时自己很乐意地让他抱了,竞管是也很丢面子,但比起接吻来不知道要优惠了多少呢,自己可是一个大学生呀,让这个脏兮兮的乞丐接了吻岂不反胃一生?

现在想想那一幕倒是很像自己刚刚在市场中买来的这件新衣服的经过。

衣服上的标价那真的是叫天价,一千多元那,不过样子和颜色倒是满好的,穿着也合适,再从售货员的口中传出来,那简直就是给她量身打造的,经过几番艰苦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四百元成交。她真的好高兴啊,一千多元的衣服她只用四百元就买到手了,在付款的瞬间,她察觉到了竞管售货员一再声称亏了大本了,赔的太多了的同时,掩饰下还是流露出了偷偷窃喜的兴奋。

她明白了,这件衣服如果一开始就要四百元,她可能是三百元都不会买的。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这种可能是否能实现,就要看你通过什么办法,使用什么手段了。在‘五一’晚会中,如果张昱一开始就说要抱她一下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别说抱了,恐怕就是离她近点都费劲,可张昱却先抛出了一个可笑的天价——接吻,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自己不答应吧观众不让啊,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改成了现价——抱一下,这样一来,自己不但欣然接受了,还在暗自庆辛着,就像买衣服一样,足足捡了人家好几百元的便宜呢。

这便是智慧,张昱的智慧。

是智慧把它们带进了疯狂的舞池,让他们各自展现了绝妙的风采。

她当时认为,那次晚会是他们感情之交的一个结点,使他们的情感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她真的是好高兴,好兴奋,几乎疯狂得彻夜未眠。当她被抱在张昱的怀里时,一股温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幻想着张昱能够贴在她的耳朵上说:‘亲爱的,我爱你!’甚至幻想着能够听到张昱说‘嫁给我好吗?’那将是多么壮观的,多么有意义的求婚仪式呀。

可是她错了。

任何的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智慧的另一面就是阴谋。

当她提着酒菜想为他们友情的结点庆贺时,听到的这原来却是一场游戏,一个为了饭局的赌局,你那里就馋那么一顿酒菜呀?竞花费了如此大的心力,值吗?

她当时的状态,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历历在目,手在颤抖,心在颤抖,连骂出来的话都在颤抖。

她曾暗下决心,永远都不再理张昱了!

一切的客观现实,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都怪那个最令她头痛和讨厌的李栎,在高梯上,要不是他刚她说不敢上到高梯的顶端,也是有张昱在场的因素吧,她竞一咬牙上到了五六米高的梯子顶端,还在上面伸双臂去拉龙骨和吊杆。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的第一意识就是喊张昱帮忙,她在为张昱能及时地赶来救自己而高兴,更为张昱拖着伤脚攀上高梯救自己所感动,也是由此吧,她第二次的扑入了张昱的怀抱。

这一次张昱是一点计谋都没用,只是凭着他那一颗坦诚挚爱的心,把她揽入了怀中。

罗睿仰卧在床上,细细地盘点着她同张昱从列车上的第一声暗叹,‘哎!怪谁呀?’‘怪我!’到目前的送别依恋:‘快去快回,我等着你!’‘我会的!’他们感情的收获。

这期间,她曾四次被张昱抱在怀中,除了‘五一’联欢晚会中的一次外,其他的三次都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刻,最无助的时候,及时地得到了张昱的帮助,处于对他的真情实感,情不由己地主动投入到了张昱的怀抱中。

如果说‘五一’联欢晚会的相抱是他们感情碰撞的一个焊接点的话,那么高梯上的相抱则是这个焊点所连成的线,小池旁的相抱则是这条线所排成的面,而公路旁的相抱就是这个面所叠成的立方体,感情的立方体是坚固的,是牢不可破的。

楼下传来了一阵阵的说笑和打闹声。

罗睿知道工人们中午下工了。她急忙收好手机,把它放在了屋子中最明显的一个位置,便急忙下楼。去小卖部忙着售货和送心去了。

“哎张昱!你等一下。”罗睿悄悄地把张昱叫到了一旁。

“啊罗工!你今天就回来了,好快呀。”张昱有些意外。

“这里有人等着我呢,能不快吗?”

“那也不至于吧·······”

“好了,说正经的吧,这次我回家给你带来了一个非常好的礼物,一会吃过饭就到我的屋子里来拿吧。”罗睿媚着眼笑着对张昱说。

“不!罗工,我怎么可以要你的礼物呢。”张昱连忙摆着手说:“我更不能到你的屋子里去了。”

张昱一扭头急匆匆地走了。

沸腾着的心潮,一桶子凉冰冰的冷水泼来。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罗睿在心里暗暗地骂着,你就不能说一句:‘好啊!太好了!’。或者是‘还是晚上吧,我等你’之类的话有多好呀。

看着张昱那矜持的面孔和匆匆离去的身影,罗睿在心底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

“木讷!呆子!总是摆不脱村野的束缚,看来调教的路还长着呢!”

不知为什么,罗睿这次送嫂子回来,张昱总是故意地躲着她,几次约他出来准备把手机给了他,可他就是不肯赴约,就连见面说一句话都跟贼似的,说不上两句就急着走了,害得她天天带着一个大手机合子在生活区的大门外转悠,当有人问起的时候,她只说是自己的手机坏了,准备返厂维修的。可这个维修商他就躲在生活区中,就是不肯出来见她。

罗睿决心要搞明白她走后的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班刚刚上工,罗睿便把刘汨叫走了。

“刘汨,你不是非常喜欢唱歌吗?

罗睿把刘汨领到项目部的办公室中,因为有一层楼要交工了,大家都去了工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刘汨感到一阵阵的担心和害怕,他盼着能早点离开,便小声地说:

“罗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得去干活呢。“

“没事就不行说说话了?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我回去搞到了一盒当前最流行的歌曲磁带,送给你了!拿去听吧!”罗睿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磁带,递给了刘汨。

“哇!还没开封呢!”刘汨高兴地说:“罗工,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吧?”

“真聪明!不愧是眼镜的铁哥们。”罗睿转过身对着刘汨笑了笑说:“我想知道这次我回来发现张昱不愿理我了,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吗,罗工,我真的是不太清楚呀,你最好问一下张昱不就知道了吗。”

“张昱要是能告诉我还犯得着我找你问嘛?你可别忘了,你手里的这盒磁带可是我最喜欢的了,忍痛割爱,总可以换来几句真话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就是那天旱烟大叔对张昱发出了警告。”

“什么警告?”罗睿急切地问。

“就是告诉张昱,以后不要再和你搅合在一起了,张昱争辩了几句,旱烟大叔就急了,说他要是再和你搅在一起的话,就————”刘汨思量着。

“就怎么呀?哎呀,我说你这人咋就这么拖泥带水的呢?”

“旱烟大叔说,张昱如果再总和你搅在一起的话,他就让张昱马上离开工地回家去。”

“旱烟大叔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怎么就成了总搅合在一起了呢?不就是我遇到了困难,张昱帮助了我一下吗,这说的好像我们怎么地了呢?”罗睿有些生气地又说:“你们这些平日里的铁哥们,也一定是没说好话的吧?”

“不是的罗工,我们看张昱平时那么关心你还都挺羡慕的呢,怎么能不说好话呢,只是那旱烟大叔的话我们谁都不敢反对呀,就连张昱后来也向他爸爸做了保证的。”

“张昱保证什么了?”

“他保证今后与你尽量少来往。”

“好哇!我也不想与他多来往的,我们是不谋而合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罗睿显得很平和地说。

“那好吧罗工,这盒带子还是留着你自己听吧,什么时间你听腻了就给张昱带给我吧。”刘汨说着把磁带放到了桌子上,出去了。

“哎哎!这就是给你的,快拿着吧!”罗睿从新拿起桌子上的磁带。

“是这样的,这盒磁带已经是我的了,只是暂时先借给你听听,但是有一点,你可千万不要忘了还我呀。”刘汨扬了一下手出去了。

罗睿最近几天连续地失眠了,她总是想不明白,旱烟大叔为什么会反对她和张昱的交往呢?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吗?

其实一个人最难的就是能正确的了解自己,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和不足,这是一个人能战胜自己的最基本的保证。

正处在颠峰时期,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罗睿,更是很难正确地认识自己和正确地对待自己的缺点,她在内心里抱怨着旱烟老大对他们的干涉是不尽人情的,也是违法的。她想了好多的和张昱一起抗拒旱烟大叔的办法和策略,又都一一地被刘汨的一句话‘他保证了今后与你尽量的少来往’而否定了。

罗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那部送不出去的手机也是静静地躺在属于它的盒子中,她笑自己太傻了,太单纯了,自己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可他那里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呢,她又生气了,认为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呀,想想学校里的那些甘愿为她做牛做马的帅哥们吧,哪一位比这个瞎眼镜差呀,论条件,论长相,就说那个篮球明星拾球手吧,这个名字还是她给起的呢。

原来是只要她一出现在篮球场上,那个拾球手马上就把最佳的位子让给她,心甘情愿地做一个专职的拾球手。

罗睿马上又联想到了张昱,看他的个头,也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兰球运动员吧,那他的粉丝一定也少不了的。她闭着眼睛想象着那潇洒的弹跳,准确的三分远投,她甚至听到了男生那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女生那迷人心醉的喝彩声,他的身边一定有不少的女生粉丝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还联系吗?他们会怎样的联系呢?是电话?是信件········

罗睿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说不想他的啦,怎么就又扯到了他的身上了呢。

“滚!滚到一边去!”她喊着,翻身坐起,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大大地写了两个字:张昱!这是她不知练了多少遍了的两个字,写完之后在上面狠狠地划了一个大叉子,用手团了团扔在了地上,感觉还是不解气,便又用脚使劲地踩了几下。

“马上消失,你个该死的眼镜,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看你还敢不敢总是缠着我了!”她说着,喊着,倒是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了。

不管那些了,现在可以上床睡觉了。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

张昱微笑着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并且在挥着手臂喊:

“罗工!快去快回,我在等着你!”

罗睿又大大地睁开了眼睛,暗暗地喊道:

“张昱,你滚不滚那!你要是再不滚的话,我就——我就打110报警了!我要告你个流氓扰民和窃贼偷心的二罪合一,治你个终身被我管制,剥夺你经济权力终身,剥夺你招蜂引蝶权利终身。

想着想着,她又露出了一丝苦笑,还剥夺什么权利呀,连人影都是很难见到一次了,还是好好地想想如何的收拾这残局吧。

次日,项目部要到省城里购买一批材料,罗睿把张昱叫了去同她一起去办理。

两个人办完了公事之后,罗睿执意要到饭店去撮一顿,张昱拗不过她,便选了一个小饭店,罗睿给张昱要了一小瓶酒,自己取了一听饮料,在张昱的执意下,罗睿也倒了一杯白酒,她举杯在手,深深地望着张昱说:

“张昱,其实今天叫你来,我是想同你谈几件事情的,不知可否?”

“好啊,罗工,我有那里做的不好你竞管和我说吧。”张昱也举起了杯。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跟你说几件有关我的事。”罗睿一脸的悲伤。

“是什么事呀,要和我说的。”张昱有些担心了。

“那自然也是与你有联系的了,罗睿用手中的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张昱的杯说:

“前两天我接到了一个同学的电话,告诉我他的爸爸弄到了两个去美国留学的指标,说是让我同他一起去的。”

“好事呀,罗工,你可要飞黄腾达了!恭喜你呀!”张昱说着一口干了杯中酒。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如果我告诉你那个男生一直是令我讨厌的呢?”

张昱没有马上回答。

“那我告诉你吧。”罗睿给张昱满上了酒杯。“我呀已经跟他说了,这个指标我不要,我也不准备去美国留学了。”

“为什么呀?多么好的机会呀?”张昱抬头盯着罗睿。

“为了你呀!”罗睿看了一眼惊异中的张昱说;“以后你会明白的。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小卖部的事,我替大嫂交了两千五百元罚款,嫂子说小卖部就给我了,我真的是不想要的,没办法呀,小卖部里的东西总不能扔掉呀,我就想了,让你爸爸来经营,你们人多呀,大家都好照应的,不知你是否同意。

“罗工,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是搞不起的,别说两千多圆了,就是二百多元我们都拿不出的。”张昱有些自卑。

“钱不是问题的,你们可以先经营着,缺进货的钱我可以借给你们的,等你们什么时间把本挣回来了再给我。如果你们不做,我也是得让给别人的,让你们做其实也是我嫂子的意思。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的,还是要回去问一问我爸爸的。”

“可以的,你明天用它告诉我就可以了。“罗睿从包中拿出了那部新买的手机放在了张昱的面前说:“从现在开始,它的主人就是你了!”

“不不!罗工,我现在还不具备使用手机的条件,也没有什么电话需要打的,再说了,一个小杂工带一部手机会被别人笑话的。”张昱连忙摆着手拒绝着。

“小杂工怎么了?今后谁敢再提小杂工如何如何,我就跟他急!罗睿的脸严肃起来了,拍着手机说:“这部机子里的话费足够你使用大半年的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你说的什么使用条件。”

“不!我是不会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张昱把手机推给了罗睿。

“张昱,你亏不亏待我呀?我从好几千里地之外给你把它带回来,天天提着它在生活区的大门外游荡着,约你多少次了,你连个面都不照一下,今天坐在这里你还说不要,你是不是想难为死我呀!”罗睿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这几天自己的百般煎熬,不仅鼻子一酸,泪水漱漱地流了下来。

“别别,别哭呀罗工。”张昱一见罗睿哭了,被感动得手脚无措,惊慌地连忙说:“罗工别哭,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个礼物我今天就收下了,不过还要暂时放在你那,等以后小卖部开业了,或者是我有用到它了的时候再到你那里去拿,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一部手机了,你看这样行吗?”

罗睿不支声,仍然在哭着。

“好了好了,罗工快别哭了,我可要告诉你呀,我这个人呀胆子小,你要是吓坏了我,那可是要负责的呀,这时间可就是无止境的啦。”张昱开始哄她了。

“你胆子还小呀,把人家心都给偷去了,要是再大点还不把我整个人都偷去呀?”

“好好好!我承认我是个贼,我现在就向你自首,不过赃物是归还不了的了。”

“为什么呀?”

“因为呀,那赃物已经在我的心里安家落户了,她呀,不想回去了!”张昱滑稽地拉住罗睿的手说:“不信那,不信你摸呀,摸呀摸呀,在这在这。”

“去你的吧!”罗睿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