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终于明白,他家娘亲,绝对是故意的。
不是让他去做试毒者,就是让她去悬崖边上冒险,现在……还要让他去做人体的活体试验,仵作需要的,是死人,这样才能让人解剖开身子。
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脖子上光滑如镜。
光想到玄武那张如棺材板的脸,就令人不寒而粟,若是他再拿着一把刀子,浮在他的身子上头,再用那把刀,在他的身子上纵横的划开。
他的手一下子捏住了自己的喉咙,好一会儿,差一点无法喘气,久久才缓过神来。
最后愤愤的瞪了夏雪一眼,指控她:“你一定不能我的娘亲,你太狠心了!”
小家伙心里忿忿的出去,准备找其他人玩儿。
刚刚出了七星宫的门,便看到七夜迎面而来,小家伙笑逐颜开的扑上前去,才刚刚要扑进七夜的怀中,被七夜警觉的闪开,小家伙的身子,重重的扑倒在地。
小家伙狼狈地爬起来,小脸上带着不满。
“爹爹,你做什么要闪开?”
“你是楚国的继承人,就要有继承人的样子,现在这般作风,成何体统?”字正腔圆的一句,配上那副正儿八经的表情,小家伙的身子缩了缩,不敢再继续上前。
不得不说,七夜露出非常严肃表情的时候,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令小家伙不敢轻易靠近。
“是!”他像个乖孩子般,冲七夜规规矩矩的站立,不敢再有其他越距的表现。
“既然知道,那就去学习如何管理楚国,所有的资料都在中书房,四大侍卫都在那里,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们!”
“无语……”太过分了,楚国的政务,当由七夜一个来处理才对,但他还是乖乖的点头:“是!”
小家伙刚准备离开,眼珠子骨碌转动了一下,在看到七夜已经进到七星宫后,他悄悄的溜到窗子下面偷听。
随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腻歪的唤声:“雪儿,今天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的!”
“无语……”小家伙浑身抖了抖。
“我比较想你手上的香酥饼!”夏雪淡淡的回答,对七夜热情的表现,似乎不为所动。
“先别着急,你这样吃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换一个方式来吃,如何?”七夜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期待。
小家伙心里还想着,七夜会有什么方式,稍稍从窗子的一角,露出半边脸,偷偷的窗子内偷窥。
在窗内,七夜夸张的伏在夏雪身子上方,嘴里刁着一块香酥饼,暧昧的向夏雪靠近。
小家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虽然这一幕很扎眼,可……如果不是他们曾经这样亲昵、努力,也不会有他的存在。
但是,某人以礼仪不妥,让他人代行他之职,这种行为相当之可耻。
小家伙刚刚想要跳出来指责七夜,忽地见夏雪将七夜推开。
“七夜,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以后还是少来七星宫!”夏雪的话中,带着浓浓的疏离感。
“既然我现在代行楚王之职,这楚国王宫里所有的事物,都是属于我的,既然整个王宫都是属于我的,这七星宫在王宫之内,却不许我来到这里,这是何道理?”七夜不为所动,笑吟吟的看她美丽的怒眼,似笑非笑的勾起唇,手指轻拂她的脸颊:“这两个月来,你每天都重复这句话,不累吗?”
他的指尖,带着冬日里的冷意,划在她的颊边,带着丝丝凉意,令她的身子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好凉!
她有些不耐烦的将脸上他的手指推开。
“我是说正经的,你现在不适宜待在楚国王宫内,你还是回你的圣宫,人魔疏途……”
“所以我们就不应当在一起!”七夜好笑的接下了她下面的话:“好了,你要说的这些,我都清楚,若是我要有事,早就已经出事了,我现在不还好好的?”
七夜故意伸出双臂,自己的目光将自己从上扫到下:“我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夏雪的脸板了起来,看似要生气了。
七夜叹了口气,连续两个月来,他一直未正视夏雪的话。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夏雪身前,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雪儿,我知道你是怕我像我父亲一样,会突然消失,不过……我与他不同,我是不会与他一样!”
“你只会这样说,倘若真的有那一天……”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你们毕竟真心相爱过,不像我的父亲,他即使与他人相爱,可是他顾前顾后,反而被察觉,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幸福!”七夜微笑的捏捏她的脸颊:“不要担心太多,我喜欢看到你笑,不想看到你总是愁眉苦脸,丑死了!”
丑?
抬手打掉脸上他乱摸的手,美目圆睁。
“丑就丑死好了,总比一直对着你生气要好。”
“不要再生气了,再生气的话,脸会变成这样!”七夜捏捏自己的脸,故意弄得皱成一团,模样看起来甚是滑稽,将夏雪给逗笑了。
夏雪笑了一会儿,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认真的凝视他:“七夜,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因为我……”
“如果让我只能跟你相见不能相爱,那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我们相爱过后,有什么天遣直接来好了,这样一了百了!”七夜笑着说,轻点她的鼻梁:“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我的安全问题,而是让我怎么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们两个好好的幸福着!”
夏雪无耐于他的执着。
心里担心,却也想与他在一起。
他们两个,一直就这样担心,长此以往,她经常夜不能寐,每一次刚刚睡着,就在梦中看到他遭到天遣,突然从她的眼前消失,以后再也无法见到。
每一次想到这样的画面,她就心如刀割。
她不想看到他自此消失。
可惜,他们两个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长相厮守。
如七夜所说,他们两个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已做遍,而他们两个到现在依然无事,七夜一直没事,她的心里应当高兴才是,但是……她总是高兴不起来,觉得这样下去,早晚一天会出事。
或许现在那些专管这些事的无形之人,现在正在打瞌睡,还没有发觉,若是发觉了呢?七夜是不是逃不掉?
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头就像被压住了一块石头,沉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七夜不等夏雪回答,一双眼突然向外看去,拿起一块香酥饼,朝窗外砸了一下。
“唉呀!”小家伙被砸的痛呼了一声,随即跳了起来,抓住香酥饼,气急败坏的怒咆:“是谁砸我!”
七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从鼻子里哼出声:“看清楚砸你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手里的香酥饼,小家伙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才转头,果见夏雪和七夜两个正一瞬不眨的看着他,小家伙的脸窘迫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那……那个……我只是刚好路过,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小家伙就准备脚底抹油逃离原地。
在这个当儿,七夜突然叫住了他。
“好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你不能听的,而且……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进来吧!”七夜严肃的盯着小家伙,示意他进房内来。
小家伙狐疑的目光在七夜的脸上扫视一圈。
每一次,七夜的脸上出现那种严肃的表情时,就让他觉得心里发毛。
“我……我去给你们把风,你们两个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到!”小家伙嘿嘿笑着,双脚往旁边滑去。
刚走开了一步,身后七夜的声音阴鸷低沉的传来:“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他的语调,冷酷的如同北风,刮在人的脸上,泛着丝丝的疼。
小家伙无耐的只得回转过身,从窗子外跳了进来。
在七夜的面前,他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双手不安的绞着,小嘴儿嘟起,不敢看七夜的眼睛。
“爹……爹爹,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下次不敢了嘛!”小家伙小声的道着歉。
“不是说这个问题!”七夜的话里带着不耐烦的口吻。
“难道爹爹又想说,我不是您的儿子这话了吗?”小家伙的小嘴儿嘟的老高:“等到七个月后,您就知晓了,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小家伙举起一只手,似在保证。
七夜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我有说这件事吗?”
“那是什么?”小家伙刚刚还故意挺起胸膛的那种凛然无畏的气势,一下子又降了下去,声音也降低了好几个分贝。
“雪儿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七夜提醒了小家伙一件事。
“这件事我知道呀!”小家伙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
“两个月前,在凌君之事发生之时,我是不是曾经提醒过你,在雪儿有孕三个月时,你必须要回归本位,否则……你将来出生时,将会夭折,或成为智障!”七夜一字一顿的说,提醒了小家伙一个事实。
这件事,小家伙有想过。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三个月吗?而且,三个月前后几天,也没什么问题,我……是有分寸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家伙的声音更低了,头也垂的更低,眼睛只能看到自己胸口的玉佩。
他有分寸?
他若是有分寸,他就不会总是偷偷的去冒险,等到事后别人发现,他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连回归本位这种重大的事情,他也总是故意搪塞。
“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事!”七夜的声音里透着丝愠意。
夏雪坐在一旁,微笑的来回看着眼前的两张脸。
刚刚她还在教训七夜,现在风水轮流转,改为七夜教训小家伙了。
“我也是很正经的!”小家伙摆正了姿势,表示自己的决心:“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肯定会注意的!”
七夜的牙齿恨的切咬得切切响:“你夭折或是智障,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样我和雪儿会被别人背后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