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唐豆一袭白色睡衣,披散着长发,在公寓里飘来飘去。
一个星期了,她在小叔的公寓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小叔有一个星期没回来。
她惶恐了,害怕了,夜不能寐了。
就是怕他找不到她们,她才带着果果来这里,没想到她来了,主人却失踪了。
手机已经关机一个星期了,她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手机充电器。
“喵——”唐豆站在阳台上,仰天长啸。
躺在床上的唐果醒过来,咯咯地笑起来。
长发挡住脸,唐豆低着头飘到床边,她现在这副样子跟贞子无异,床上的唐果乐得咯咯叫。
“果果,我们回吧。”唐豆无力地说。
她不敢回家,想等小叔来,只有小叔能劝妈妈息怒,苦等一个星期,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缘分妙不可言,唐豆带着大包小包刚出公寓,就碰到了那个好心的大叔。
一个星期前,送她过来,大叔发现这小区废品特别多,他就在此扎根了。
坐上三轮车,夜风吹拂着唐豆的长发,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一顿暴捶是免不了的。
“唐豆豆——”半个小时后,幽静的别墅区里,响起慕容雨震天的吼声。
“妈妈,我错了。”唐豆垂着头,乖乖认错。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慕容雨狠狠地拧住唐豆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
随着她的力道,唐豆的头直直地朝一边偏去。
“你跟你小叔道歉去。”慕容雨冲着她的耳朵吼。
“小……小叔呢?”唐豆斜歪着身体,弱声问。
“你小叔到处找你们,累得住院了。”慕容雨大吼。
这一个星期,市里大小会议不断,唐彦白天主持完一个会议,一出会议室就晕倒了。
医院的套房里,唐彦身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这一个星期他到处奔走,严重缺觉,白天的突然晕倒是因为胃痉挛。
他右手臂上还挂着点滴,脸色苍白,眼圈也发黑,就这么了无生气地躺着,唐豆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
“小叔,对不起。”她轻柔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
他闭着眼睛,眉头皱着,就连睡觉也皱着眉。
唐豆擦去脸上的眼泪,俯身过去,软软的唇落在他皱起的眉心上。
唐豆坐在椅子上,低头削着苹果,不时拿眼睛偷瞄床上的人。
唐彦斜靠在床上,翻着秘书送来的文件,他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叔,吃苹果,啊——”唐豆叉起一小块苹果,满脸堆笑地送到他嘴边。
他合上文件,“你可以走了。”波澜不惊的声音说。
“妈妈让我照顾你,直到你出院。”她小声地说。
“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他懒懒抬眼,冷冷道。
她缩回手,低头捣鼓着盘子里的苹果,不说话也不离开。
不时有人过来探望,一有人来,唐豆就跑去里面洗手间,关上门躲起来。
“唐彦,革命工作是干不完的,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年过百半的向天站在病房里,亲切地说。
他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一派儒雅,他是个孤儿,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跟着万老爷子,做他的勤务兵。
“谢谢向叔叔关心。”唐彦脸上挂着礼貌而谦和的微笑。
“主席说过一句话,你们是早上八九钟的太阳,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向天微微俯身,大手拍在唐彦的肩上。
唐彦笑望着他,凑近了看,他真的是老了。
“老爷子还好吧,最近实在太忙,都没时间去看望他老人家。”向天露出一丝自责的神情。
“外公他一直很挂念您。”唐彦微笑道。
“老了,岁月不饶人,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蹦达不了几年了。”向天摇头感慨道。
唐彦笑笑不语。
唐豆竖起耳朵,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拉开门走出去。
没想到还有一个客人在。
“伯伯好。”她绞着双手,局促地叫道。
耀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边绕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向天望着这个女孩,一时竟呆住了。
“出去。”唐彦冷声道。
唐豆低着头,快步离开病房。
“这就是那个收养的孩子?”向天望着唐豆的背影问。
“山里的孩子,见不了大场面。”唐彦稍显不耐的语气说。
“很可爱。”向天收回视线。
唐豆关上门,落荒而逃。
向天离开,唐彦不时望向门外,她出去半天了,还没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照顾小叔的吗?”慕容雨拦在门口。
“有医生有护士,不,哎呀——”唐豆疼得直抽气,她的耳朵又遭殃了。
唐豆抱着保姆阿姨炖的汤,灰溜溜地离开别墅。
没有探望的客人,她抱着保温瓶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小叔躺在床上睡着了,将保温瓶放到床头柜上,踮着脚顺着墙根慢慢往门口移。
唐彦睁开眼睛,冷冷望着那缩头缩脑的背影,“唐豆。”直到她走到门口,拉开门,他才出声叫道。
“小叔。”唐豆被吓得一个激灵,关上拉开一半的门,缓缓转过身,一张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过来。”他冷冷挑眉。
“是。”唐豆小碎步地移过去。
他的视线扫过保温瓶,唐豆心领神会,赶紧打开盖子,一汤匙一汤匙地喂他喝汤。
是人参鸡汤,喂他喝完汤,唐豆捞出里面的鸡肉吃起来。
鸡肉没什么味道,扔掉怪可惜的,浪费食物是犯罪,她吮着鸡骨头,一根肉丝都不放过。
“为什么离家出走?”唐彦突然地问。
“我没离家出走,我在小叔的公寓住了一个星期呢。”她吸着手指头,眨巴着眼睛说。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舔手指头。”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喔。”唐豆放下手指,垂着头。
“油乎乎的,洗手去。”他烦躁地喝道。
唐豆耷拉着脑袋走进洗手间,打上肥皂,用力搓手。
洗了半小时还没出来,唐彦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缓过来了。
“你干什么呢?”他斜靠着门框,皱眉望着她,她脸上手上全是泡沫,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我洗干净了,小叔你是不是就不嫌我脏了……”她低着头用力搓着手,蚊子似的声音说。
一个毛巾敷到她脸上,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拿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东西。
她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流着。
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脑袋已经到他的胸口了,唐彦拥住她,低头吻下去,她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我想要你,现在。”一吻结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喑哑的嗓音说。
唐豆懵懵地被他推到墙上,他再次封住她的唇……
后背是冰冷的墙,前面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异样的感觉涌上来,她的小手无助地攀住他结实的臂膀,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肉里。
“叫出来,我想听你叫。”他的手指探进她的嘴里,阻止她咬唇瓣。
“叫、叫什、么?”她黑黑的眼睛无助地望着他,声音抖得不像话。
他脸上绽放出一抹艳丽的笑容。
“啊……”她失声叫起来,声音像小猫。
她的叫声让他愈加兴奋起来,身体一遍遍撞击,他的脸变得潮红,看上去明艳动人,他的黑眸也变得晶亮晶亮的。
上午慕容雨过来看望唐彦,他坐在套房的会客厅处理秘书带来的文件。
他的病床被唐豆霸占了,她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
“唐豆豆,让你照顾病人,你怎么照顾到床上了?”慕容雨大吼一声。
被子里的人睡得死沉。
唐彦握着笔的手稍稍一抖,慕容雨一语成谶,唐豆确实将人照顾到床上了。
“大嫂让她睡会儿,她累了。”唐彦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淡声道。
“干什么了,她累成这样?”慕容雨诧异地盯着床上的死猪。
“干了一个晚上——擦窗,拖地。”唐彦清咳一声说。
“她太不像话了,对,就该体罚她。”慕容雨一下了然,很是赞同唐彦对唐豆的体罚。
虽然她很精明,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歪,对唐彦的为人,她一万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