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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尊贵帝王

“钦煜,给我住手。”说话的主人已然快步走进,伸手一搭,握着她手腕的手就松了开。

“阿莫!”西施失声叫道。

西施看着那道熟悉至极的颀长挺拔的身影,差一点大哭出来,只听钦煜喊了声,“王兄,你回来了!”

王兄?

西施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阿莫就是那个传说中冷酷薄情的吴国少帝夫差?传说中他残暴冷虐,传说中他平楚灭越,传说中他吃人不吐骨头……这、这,天下的传言果真不可信,阿莫待人如此温和从容,如何、如何是他!

夫差倾身,拾起她的手腕,手腕处早已红肿成一片,他沉声说道,“手骨断没断,教御医来看看。”

这样的声音微有关切,听得钦煜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问道,“王兄和她认得?”夫差淡淡一眼扫过去,平白生出些冷厉,他忽然很想学西施逃走了。

西施掀眸看他,过了好久,问道,“我要嫁的人,便是你?”

“是。”

夫差觉得她的表情颇为怪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她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甚好。”

夫差一怔,随即笑的疏朗起来,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向明月楼走去。西施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炫目。

殊不知,这样一来,六宫侧目,顿时危机四伏起来。

……

御医来瞧过了,是说手腕上的伤尚可,后背上的伤却是要修养一段时日,不宜出门。夫差亲自来陪了一晚上,第二天把钦煜叫道御书房“闲谈”,之后整个吴宫都任他嚣张的钦王爷亲自上门致歉。

钦煜亲自倒了茶,单膝跪下,这样的大礼,不和规制,身旁的小宫女见了都是暗暗咂舌,听钦王爷说道,“西施姑娘,本王他日有所冒犯,还请西施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底下的人听到这话,更是诧异,暗想,那样骄傲的钦王爷,何时这样谦卑的跟谁说过话!

西施摆摆手,让他起来,但见他狭长眼中一抹算计神色,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来。

果然,才不过一个晌午,整个姑苏台都传开了,说钦王爷跪下认错的事情,夫差从来惯着钦煜,此时让他来道歉,他心中千百个不愿,反正是逃不过,不如这样闹的大起来,给她找些麻烦!

朝熹宫里好大一声摔碎茶盏的声音,秦国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在宫中坐着的几个心腹妃嫔跪了一地,听她说道,“这才来就学会狐媚惑主了,多说越女低贱,果然不错,王上竟然让钦王爷用拜见王后的大礼去跪拜她,凭她也配?”

她的一名心腹,唤作赵美人忙跪上前,低声说道,“夫人息怒,听说她受了重伤,王上才抱她回去的,既是受了伤,夫人体贴,送碗药去也就是了。”

秦国夫人艳丽的眸子一挑,冷笑道,“好歹是我西宫人,赏碗药也是应该的。”挥挥手,唤到,“云稚——”

小丫头从外面进来,跪下说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西施姑娘受了伤,你去瞧瞧,从小库房拿些血燕去,熬好了送过去,什么轻重,你知道。”

云稚磕了个头,走出去,秦国夫人心腹有两位,一位是赵美人,是自家表妹,另一位是瑾姬,此人生的十分柔顺,父亲曾是边陲蔡国的丞相,国破家亡后,流落吴地,有一日在西湖的船坞内抚琴,被夫差瞧见,带了回来,封了采女,短短三年,竟爬到了地位仅次于三位夫人的瑾姬,是夫差宠姬之一。

此时瑾姬轻咳了两声,说道,“夫人,王上去西山祝祷,王家道观,如何会受了伤呢,让臣妾好生牵挂。”

秦国夫人微微蹙眉,“我也听说王上是从临阳府的方向来的,莫不是王上没去西山,去了别处?”

瑾姬柔柔弱弱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赵美人冷冷哼了下,“临阳府,可不是越女来的那个方向,我瞧着这越女和咱们王上倒是旧相识,只怕路上就成了事!”

秦国夫人听了大怒,正要发作,内侍匆匆跑进来,说道,“赵国夫人到王上那里哭诉林美人之事,不知道是怎么说的,王上好像很生气,杯盏都摔了,让您过去。”

秦国夫人心中一震,只好说道,“容我更衣,即刻便到。”

且说云稚领了她的旨意给西施送药,到了门口,闻到一阵极香的烧鸡味道,茯苓迎出来,带她上楼,一推开门,就看见西施右手手腕上缠着布带,左手抓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吃的好生香甜,见了她一笑,说道,“姐姐是哪个宫里的,这一晌午,来了好些人,送了好些东西。”

“奴婢云稚,是朝熹宫宫女,秦国夫人听说姑娘受伤,命奴婢给您送来血燕,调养身子。”

“替我谢谢你家夫人。”挥挥手,命茯苓接过来,但见其颜色如血,不觉的蹙紧眉头,想起那日偷听丫头说的话,摆摆手,“我现在不想喝,先放旁边吧。”茯苓依言放下,见云稚没得她的吩咐不敢离开,咳了一声。西施一笑,“你先退下吧,等我好了,去拜谢秦国夫人。”

茯苓遣退了众人,回来将血燕倒入痰盂中,小声说道,“姑娘身子虚,经不起这样的大补。”西施见她说话时神色自若,笑吟吟的说道,“茯苓,你在这宫里多久了?”

“奴婢七岁就进了宫,如今已有十年。从前奴婢是伺候谦静太妃的,太妃脾气不好,将我赶了出来,这回姑娘来,将我指给了姑娘。”

“宫中的妃子这样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认全,不过这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无聊了。”西施伸个懒腰,背后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这样的小伤最熬人,不行不行,我要下来走走。”

“姑娘,御医千万交代要姑娘静养……”

西施已经蹦下床,几步跑到窗口,明月楼,取意高楼望月,自然是景致极好,茯苓走过去说道,“离咱们最近的是秦国夫人的朝熹宫,我们西宫最华丽的一间宫舍,那里是王上居住的勤政殿,离咱们这里不远,楼上便可以看见,再往那边去就是赵国夫人所统御的南宫,我们两边妃嫔数量相当,离得更远的是楚国夫人的北宫,楚国夫人喜静,不愿与人同居,都是不得宠的妃嫔住的地方,比如林美人的寻梅小筑,当然,还有钦王爷的临风阁。”

一提到钦王爷,西施哼了一声,忽然看见,夫差的勤政殿里,秦国夫人风情万种的走出来,身旁的正是夫差,揽着她的腰,在庭前折一枝牡丹,她身子妖娇,一件蕊黄色抹胸好生艳丽,几乎整个人贴在夫差怀中,不知道说了什么,仰面吻上他的唇,他低头回应,两人当下这就吻得火热起来。

西施眼里好,心中一团火气涌上来,气的将手上的玉杯往楼下一掷,只听见楼下“哎呦”一声,她忙探头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