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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偷鸡

西施一觉醒来,觉得天旋地转,阳光洒进屋里,暖暖的,屋里并没有人,她趿着鞋出去,走到门边,忽然发觉这里不是明月楼,四面碧水汤汤,正是蒹葭阁。

茯苓愁眉苦脸的迎上来,西施倒是淡定,“昨天我又闯祸了?”

“是前天……”

“好吧,西施一副愿打愿挨的表情,说说我又闯了什么祸。”

“醉酒大闹国宴,被王上赶到这劳什子的地方,原本舞跳得乱了也就罢了,跌入王上怀中也就算了,王上拂袖而去后,您还耍起了酒疯,拉着钦王爷喝酒划拳,把他气得将您扛了回来。一路上您手脚不老实,一拳下去将他打成乌眼青,气得他威胁要将您扔到湖里去,你就说‘好啊’,拉着他就跌进了湖里,您自己就游了回来。”

听起来,好精彩……“那王爷怎样了?”

茯苓已经没有力气讲了,“您是游了回来,王爷不会游泳,让侍卫给捞了上来,抬回去了……”

噗!西施一脸不可置信,最后摇摇头,“茯苓,我饿了……”

茯苓有些抓狂,起来绕着她走来走去,“主子,你失宠了知不知道!这里比冷宫还冷,您竟然还只想着吃!”

“从未得过宠,哪里来的宠可失?”西施无所谓了,“我和吴宫不合,不管了,我这都两天没吃都没吃了,我好饿。”

茯苓轻叹一声,“那些奴才见主子失势,还不往死里作践,这里偏远,午膳时辰刚过了不久,现在哪里能有饭菜。”

西施“啊”的一声,小脸抽成一团,忽然灵机一动,“我们自己做吧。”

“这怎么成?”

西施眉开眼笑,“怎么不成,来来来,刚才我听见有公鸡叫,等我去逮来。”说着就向外走,一路轻功一溜烟不见了。

茯苓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才要阻止,人已经不见了。且不说皇上被她惹怒了,那可是报晓的公鸡,如何能杀得!

她忙追出去,西施早已从后门溜了出去,奔着方才听见鸡鸣的方向去了。所幸此处偏僻,并没有什么人,西施又小心,论到偷鸡摸狗,她也算是个中高手,这么向后走,果然摸到了养公鸡的院子,这公鸡本就是报晓所用,院中并无人,有内侍日日前来喂养,此时早过了喂食的时辰,只有两只公鸡,仰着脖子瞪着他,她笑嘻嘻的溜进去,手脚麻利的敲晕了一只,走回来。

此时夫差正在勤政殿的院子里和九至下棋,见侍卫一脸严肃的跑过来,躬身禀道,“禀王上,寻采女私自出来了。”

哦?她醒了,夫差本来就没想过西施醒了后能呆得住,并没有多少惊讶,这姑苏台处处都有他的暗哨,蒹葭阁外自然也有,凭西施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是察觉不到的,问道,“她做什么了?”

那侍卫的表情又茫然有无措,回到,“寻采女把报晓的公鸡给偷了,我瞧这阵势,好像是要吃了它……”

九至噗的一声笑出来,这西施姑娘真是、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夫差也忍不住朗声笑起来,对九至说,“你瞧瞧,能做出这样幺蛾子的事情,也只有她了。”说着起身,“走,陪我去瞧瞧。”

夫差一路走来,他穿着寻常便衣,且走的是偏僻小道,避开人群,一路就绕到蒹葭阁后面,说道,“九至,你在这里等我。”

他才走进,一阵极香的味道传来,天有些热,他午膳只吃了一口,隐隐饿起来,远远看见西施背对着他,蹲在地上,鼓捣着什么,茯苓也在旁边,说道,“主子,为何不在咱们院子里弄,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西施答道,“这里这么偏僻,又是午后,谁会来呢,这叫花鸡要埋在土里烤,在咱们院子里,四面都是水,如何烤,再说其他宫女内侍回来了,问鸡是哪里来的如何解释,这偷偷摸摸的事情,可要做的不留一点把柄。”

茯苓摇摇头,“你身边除了我和小山,哪里还有其他人。那报晓的公鸡丢了,还是要查的,万一——”

“你别罗嗦了,左不过是一只鸡,让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我偷的……”咯咯的笑起来,“谁能想到一位妃子竟会饿得沦落到要自己偷鸡的地步了呢,哈哈哈哈……”好生得意。

茯苓这么一侧头,便看见夫差,顿时人吓坏了,跪下说道,“王上、王上万安。”

西施回头,见了是他,脸上也没什么特殊神色,笑吟吟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这语调寻常随意,听得茯苓却是心惊肉跳。

夫差挥挥手,茯苓退下去,他走上前来,说道,“酒醒了。”

西施重重叹一口气,“听说把你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当真是对不起了。这样吧,我请你吃一只鸡腿,算做补偿。”

夫差一撩衣袍,也蹲下,“好大方……吹胡子瞪眼睛的是钦煜,如今还在床上歇着,我真是小瞧你了,耍酒疯,国宴上喝酒划拳,亏了你做得出来。”

西施咯咯一笑,“我知道你没真生气。”

“为何?”

“那一天,我说我想住在这里,你就真让我住在这里了,这样逍遥自在。我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那个什么王爷找我的麻烦不说,后宫都看我笑话,想我来不过半月,压根什么都没做,这样都能惹出事了,我和这里真是八字不合。”

夫差摇摇头,“瞧给你委屈的,你也说才来半月,打王爷、闹国宴、连鸡都偷上了,这还叫‘什么都没做’,那你还想做些什么?”

西施噗的一笑,用树枝刨开泥,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敲外面的土,又是一阵肉香传来,西施呀了一声,用帕子包了鸡腿递给他,自己则直接上手,吃得好生香甜。

夫差虽说吃的好东西不少,此时一口咬下去,满口肉香四溢,觉得天下美味也不过如此了,此时西施笑嘻嘻的说道,“吃人家嘴短,你放心,阿莫,我不会把你和我同流合污偷鸡的事情说出去的……”

谁和她同流合污偷鸡,他堂堂帝王,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反驳,看她一脸满足,说道,“我答应阿蛮照顾你,我瞧你真不想争宠,这样平平安安的最好——不过,我毕竟是一国之君,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也到此为止,以后你好自为之。”

西施点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个想法,谁说她不想争宠呢,情根早已种下,只是,她只是喜欢眼前这个人罢了,看后宫这样乌烟瘴气,这个想法只怕要深藏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