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醉妃倾天下
3197500000029

第29章 病重

她来月事了?

这是西施的第一个反应,可是,是女子谁没有来过月事,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不一会儿听见里面哭闹声不休,闹得不可开交,夫差也从明月楼走了过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迎上匆匆出门的御医,拦住问道,“去哪里?”

“禀王上,秦国夫人小产了,微臣去取药。”

“小产,和妃嫔生些气,至于小产?”夫差挑眉,又看了一眼西施,这一眼轻描淡写中带了些凝重,西施知道这事不好了,不过他的目光很快移到已经挪远了的两个大香炉上,皱眉问道,“什么味道,这样刺鼻?”

那御医不敢隐瞒,说道,“生气不足以小产,夫人身孕一月有余,自己并不知道,方才点了大量薄荷和麝香,这两样对孕妇危害极大,这才流产的。”

“她平白无故点这些东西做什么?”

朝熹宫的宫女不敢隐瞒,跪下说道,“夫人、夫人说寻采女无状,想要教训教训她,命她跪在太阳底下,用薄荷麝香熏着,也不知怎么,反而害得自己滑了胎。”

夫差眉头越皱越紧,“这是她自己害得自己,与人无尤了?和妃嫔置气,如何拿王嗣开玩笑,胡闹!我进去看看她。”脚步停住,转头对西施说,“你别跪在这了,秦国夫人看了你心烦,回去思过吧,非我命令不得外出。”

西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落里,跪得久了,站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跌坐下来,揉了半天膝盖,才勉强站起,和茯苓慢慢走回去。

这一次,谁也没想到秦国夫人害人终害己,没害成西施,反而把自己千辛万苦得的孩子弄没了,她入宫四年,多寻求子秘药,如今总算有了孩子,却被自己流掉了,此刻恨极,一股脑的怪罪在了西施头上。

为一只猫,倒结了生死冤家,从此再想过安稳的日子,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

西施最怕暑热,薄荷将热气郁结体内,至晚间都发了出来,发起高烧来。

西施一病,茯苓有些慌了阵脚,要去请御医,被小山拦住,说,“她得罪了秦国夫人,如今请御医,不怕被秦国夫人买通了御医,再说请也未必肯来。”

“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高烧着吧。”

小山沉吟了下,“我冷眼瞧着,咱们主子和明月楼的卫采女似乎有些关系,无论如何挨到明天早上,去求求她。”

茯苓照顾着,月上中天,她额上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了,见她小脸嫣红,眉心的朱砂未拭去,月色下微微明亮,她的眼角含着一颗泪珠,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唤着一个名字,茯苓附耳过去,似是“师哥”,这两个字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

渐渐地,她嘴里再发不出声音来,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沉静睡颜好是哀伤,她很瘦,唇色苍白,小小的身子陷在被褥里,烛光下有一种飘渺欲散去的错觉,茯苓看得心惊胆颤,他的亲爹是道士,曾给她看过一本《鬼狐传》的图册,有一副便和此情此景相类,心中生个了疑影,寻常人的伤会这么快的好,前些日子她背上受伤,早上才化脓,晚上就只剩下微微红肿了,也不过两三日后,连半点疤痕都不见?可是,若不是人类,今日受了秦国夫人的辱,又为何不施展妖法逃避?

最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发烧,妖孽会发烧么?摇摇头,不会,想来是自己多心,父亲为道一生,都未捉到一妖,却被朱砂丹药所害,死前颇为感慨,也只说了四字而已,“天下无妖”,可见世上是并无妖孽的。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茯苓回头,夫差推门走进来,见西施这样,轻声问道,“怎么病得这样重?”

茯苓抹抹眼泪,“回王上,秦国夫人的猫抓伤了我家主子,太阳毒热,又熏了这许久的薄荷麝香,只怕是得了炎症。”

“这得御医来瞧。”走出去,向远处九至做了个手势,九至快步走过来,听他在耳边吩咐了几句,施展轻功跑走,没多时,一名老御医,被他携着奔了回来。

“臣叩见王上。”

“起来吧。”夫差的语气依旧从容,说的话却吓得御医一溜烟跑进去,“寻采女若有半分差池,你自己看着办。”

这御医是他的亲信,知道他的脾性,一脸郑重的把脉,又抬起她被猫挠的化了脓血的手,拆开布带细看,回道,“回王上,伤了寻采女的猫,不是普通家猫,是秦地山野里的狸猫,这种猫爪子毒,伤口深可见骨,只怕臣在晚来一会儿,这只手就废了。”

夫差脸色微变,看着他上药,重新裹上,这御医又说,“这手上的伤还是小伤,身上的才是——”

“手都要废了还是小伤,她身上怎么了?”夫差的语气已经微微不善了,眼睛一眯,泄露出几许杀意。

御医抖啊抖,说道,“薄荷将暑热郁结在体内,怕是触动了她心口疼的旧病,心口是命脉,又高烧着,怕是不好。”见夫差瞥了他一眼,豆大的汗珠落下来,“臣拼尽一生医术,也定当保寻采女无恙。”

御医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忙活了半天,夫差走出来,站在青竹栏杆畔,明月落在碧湖上,水波荡漾,也不知过了多久,御医走出来,撩衣袍跪下说道,“禀王上,寻采女高烧略微退下,应是无碍了,臣要回去熬药,明日一早亲自送来。”

“此事保密,勿让人知。”

“是。”御医犹豫了一下,回道,“还有一事,微臣、微臣不得不回。”

夫差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他预感这件事一定会让自己十分的生气,果然,听他说道,“此番她被熏了大量的麝香,身上又有伤口,只怕、只怕……”夫差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道,“只怕是三五年内不能生产了,就算能有孕,要保住也是千难万难,或许、或许细心调养,来日方长,还能再有所生育。”

啪!

铁骨的折扇被他生生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