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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交手

下面的士兵官员暗暗抽了一口气,竟然放肆到指桑骂槐说他们的王上是狗!不由自主的都看向夫差,看他有什么举动。

夫差看了她半晌,轻笑一声,手上的扇子一摇,抬起她的下巴,黑眸深深望进她的眼中,“吴国规矩大,提醒姑娘一句,天真与愚蠢只有一步之隔。”

西施没想到他会突然欺近,薄唇吐出的气息盘在脸上,顿时两颊火辣辣的烧起来,这人,这人好大的胆子,手一软,指间的素帕掉落,换得他轻佻一笑,退开一步,这么躬身用扇子挑起,握在手中,“我不同伍将军,他是君子。”

伍平昭是君子,那他是——小人?

他虽然退开了,方才加在身上的压迫感却没有散去,西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气质隽雅,就算是刚才的警告也是从容带笑的,到底是为什么,一向胆大的她会忽然觉得好害怕——

有官员见气氛僵住了,忙出来打圆场,“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他又挑眉看了她一眼,将帕子放在她小手中,淡淡令道,“拔营。”

这一路,西施都很沉默,沉默的让人有些不自在。

平常里,整个路上就看她舞马长枪的乱侃,此刻过于安静,大家反而觉得各种不对,已近初夏,沿路野花都开了,引得蝶儿乱扑,午后的道路十分清净,偶尔有一辆牛车经过,阳光肆意开,洒进马车内,她忽然轻轻的一叹,再无下文。

夫差在黄昏歇脚的时候,递水进马车,“今晚进不了离州城,我们要就地扎营,委屈两位姑娘了。”

郑旦水眸一弯,掩口轻笑,“将军辛苦。”

他有礼的点点头,看向西施,西施却不看他,脸上也瞧不出生气的模样,旁人是一定看不懂的,他却明白,勾唇一笑,也不理她。

当黄昏篝火点起,炊烟阵阵,有士兵知道她好这个热闹,来招呼她,“西施姑娘,下面搭架子烤东西吃,你爱的鸡腿给你留着呢。”

“人家远来是客,我们弄好了送到车里就是。”夫差边烤着边吩咐。

那小兵就不敢说什么,走回去,不一会儿,烤肉的浓香四溢,西施抿抿嘴,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掀开帘子,跳了下来,四处看了看,忽然冲着夫差一笑,敛袂行礼,笑意盈盈,“方才西施莽撞,还请阿莫将军不要介怀。”

正在说笑的士兵都停下来,看着她,这一路也没见她这般柔顺过,也不知道为何,齐齐的后脑勺隐隐发麻,夫差扫了众人一眼,温声说道,“姑娘无须拘礼,过来坐吧。”

大家忙让开地方,吴地多小山,山都不高,青青翠翠的一片,此处也是一小山丘,一些士兵刚架好一圈帐篷,正在用帷子围上,她余光瞥见有人把烤好的肉食和干粮交给郑旦的嬷嬷,暗暗一叹,说道,“郑旦妹妹真是懂礼节,不愧是大家出身。”

“你呢?”

“我啊,我从小住在山上,疯惯了的。”

大家识时务的都走开,这一堆小篝火前只剩下她和夫差,夫差递给她一串穿好的鸡腿,“我听说越国有一座苎萝山,是大大的有名。”

“苎萝山中,浣纱溪畔,便是我家——”这么说着,手上却貌似不小心的碰到他烤的一块肉,笑道,“苎萝山可美呢。”

夫差注意到了,微微挑眉,说道“难怪姑娘沾染了些山野灵气。”

“我是有些淘气……”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火光映在脸上,说不出的柔和,彼此对望一笑,夫差翻了翻手上的肉,见烤好了,撕了一点尝了尝,笑道,“姑娘要不要尝尝?”

西施忙摆手,眼眸亮晶晶的,“不用不用,我不吃这个的。”

“这样啊——”夫差略拉长了声音,“我尝了,这肉总是少些滋味,还缺一位作料,这上好的泻药来一份就稳妥了。”

西施脸色一变,他察觉了?这么看着他,他仍是淡淡带笑的看着自己,黑眸深深,看不出心中想着些什么,她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哼了一声,“你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只是提醒姑娘一句,我这里少的作料,姑娘的鸡腿里可是都有,姑娘好生享用。”

啪嗒!西施手里的鸡腿掉到火中,顿时气得眼眶红红,从来都是她作弄别人,和这个家伙见面不过两日,竟屡屡着了他的道,咬牙低声道,“亏你还是将军,这样下九流的药都有。”

“非也非也,从姑娘身上摸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他笑的欢畅,折扇摇啊摇。

从她身上摸的?

西施半晌反应过来,该死的,她的迷药藏在怀中,他、他……他从哪里摸的……这也是废话,低头看自己的胸部,小脸轰的热起来,这人、这人、好不害羞!

“我早说了,我不是君子,姑娘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来,吃了亏可不许哭。”

西施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扁扁嘴,蹙眉看他,“好、好,谁会哭,本姑娘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哼!”

勾唇一笑,“这样最好,我只想着平平安安把姑娘送到姑苏城去。”拿过新的鸡腿给她,过了一会儿,边烤着边问道,“你说你有一条狗,也叫阿莫,是真的还是假的?”

西施弯弯眸子看他,说道,“没骗你,是真的。”脑中又想起那条狗来,笑意淡了下去,“我下山的时候,看见一条狗快被人打死了,就把它捡回来,它生的很漂亮,黄黄的毛,威风凛凛的。”

夫差低头看她,黑眸略深。

“我很喜欢它,我就想着给它起个名字,想了半天,脑中忽然就蹦出这两个字来,‘阿莫’——阿莫,阿莫,我就和它说,‘你从此就叫阿莫了’,‘阿莫,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你不要离开我’……”她忽然停住不说了。

夫差听她叫阿莫的语气,忧伤如水,带着些痴意,听的人好生难过,沉声接道,“后来,吴越开战,越国战败,饿殍遍野,有人拐了你的阿莫,果腹充饥了。”

“是啊,你看,我没骗你的,只是,既然和你的名字冲撞,我还是想想另叫你个什么名字,小莫将军,莫小将军,莫莫小将军……”

夫差失笑,摆摆手,“不过就是个名字,这么叫吧,谁介意他——话说回来,我喜欢听你叫阿莫。”

西施一怔,晚风微凉,酥酥痒痒的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