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都是为了你
3200000000039

第39章  爱是有条件的

听别人讲,乌鸡汤营养价值高,他特意买了十几只乌鸡,养在笼子里,尚芳什么时候想吃,他就抓一只真正新鲜的乌鸡宰了,为她煮汤、炖肉。他每天喂鸡,听雄鸡啼晨,过着悠闲的生活。

她还愿意吃蚬子,他早晨起来锻炼时,从渔民手中买回刚从海里打捞出的蚬子,放在一个大盆中吐水。

这天,尚芳站在室内的窗户旁,一边喝奶,一边看他捉鸡。

冷向阳打开鸡笼,伸手看中一个发胖的乌鸡,上前去捉。不料,那鸡虽然胖,身子却很灵便,机灵地一闪身,看准他出手时的空隙,从他腋窝旁钻了出来,跑到院中。

绿草坪上,鸡在奔跑,要寻找一个可以隐蔽的地点,冷向阳却紧追不舍,弯身猫腰,目光炯炯,犹如猎人发现新的目标,紧追不舍。

乌鸡忽快忽慢,忽坐忽右,被冷向阳追得紧时,它又紧张地大叫。

没追赶几步,冷向阳已经大汗淋漓,这种紧张又消耗体力的运动,他有些承受不住,一不小心,他跌倒在地,双手沾满土,他又坚强地爬起来,口中大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鸡没有站住,更不想任其宰割,仍然一边叫,一边跑,冷向阳又大步追赶过去。

尚芳站在窗前,心中感慨不已。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他一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抛家舍业,放弃荣华,受尽屈辱,只是为了对自己的爱?如今,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有些于心不忍,也为之心动。

外面,冷向阳正在追鸡,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尚芳端着奶杯,再也不能下咽,这种场景真的让她好感动。

他完全可以放弃我,过着他优裕的生活。如今,她虽然住在别墅内,但他犹如一个农民,早起晚归,只围着她这个地球旋转,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真正的爱情吗?我真的值得他这么爱,放弃那么多吗?

母亲讲的话与他说的话相互矛盾,为什么?难道母亲在欺骗我?

尚芳心中暗道:等几天我身体康复,一定要回老家去找母亲,问明白她们之间的事情。

人生有限,痛苦不少,欢乐不多,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还要刻意制造烦恼?不认真享受每一天?

外面绿地上的冷向阳跌倒了,她心中一惊,忙从房内出来。

尚芳真的感动了,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她眼中含泪,世界上如有真情,这不就是真情吗?

她站在院中,看到冷向阳有些发福的身体,不灵便地爬起来,又向跑远的鸡追赶去。

她走到冷向阳面前,把他拉住,关心地对他说:“看你累的,都出汗了,歇一会儿,擦擦汗,没摔疼吧?”

“没有。”

尚芳掏出手绢,为他擦脸上的汗,声音有些哽咽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话!我不早就对你说过吗?因为我欠你的太多,我要赶快把这鸡抓住,拔毛后,用高压锅炖烂,中午好吃呀,你快进屋,别让这鸡弄脏你的衣服!”

“不,我要帮你捉鸡!”

“别累着你,听话,快回房间去,太阳很热,别把你晒黑了!”

尚芳听他此语,心中充满温情,收好手绢,又回到房间,站在窗前往外面看他。

这幅画面使她终生难忘。

她心中在想:我的选择是对的,我没有看错人,只是苦了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以身相许?

冷向阳手中拿一个树枝,又悄悄地向躲在墙角,也许跑累的鸡接近。

乌鸡没有动,仍然紧张地大叫。

冷向阳突然出击,不料,那鸡早有所备,见他扑来,立即又故伎重施,想从他腋窝处钻出去,冷向阳伸开双臂,向它扑去,口中大叫:“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终于把拼命挣扎的乌鸡抓在手中。然后,高兴地从地上站起来。

尚芳见他脸上沾了土,汗如雨下,又忙从房内出来。

乌鸡不甘束手待毙,双翅用力煽动,要做最后的挣扎,也许它心中不服,那么多姐妹,为什么偏偏先抓我?拿我开刀问斩?

冷向阳见尚芳又要为他擦汗,忙对她挥手说:“你别过来,小心鸡毛粘上衣服!你不用给我擦汗,擦完又出,等我宰了它再说,你害怕杀鸡,快回去吧,看电视、听音乐去,等我弄好了,退完毛,再告诉你。”

“以后可别这么抓了,上市场买现成的白条鸡不行吗?”

“那些不一定新鲜,有的还注水,不如吃这个放心。”

“我看你也太辛苦了。”

“不累,你不知道,我每天喂鸡很有乐趣,下乡时,我们在青年点也养过几只鸡,挺好玩儿。”

尚芳真的害怕鸡被砍头的场面,鲜血直流,没有脑袋了,还煽动翅膀,痛苦地挣扎,旋转。她又转过身子,回到客厅。

她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打开音响,放起轻音乐,用此来抵销外面的乌鸡临别的痛苦赠言。

冷向阳在外面手挥菜刀,把鸡脖子放在一块木板上,低声对鸡道:“对不起,我不想杀生,可是为了她早日康复,请你原谅,我不杀你,别人也会杀你,我会一刀下去完活儿,不再砍第二刀,减少你的痛苦。”

言毕,他手起刀落。

乌鸡真的只扇动一下翅膀,蹬两下腿,告别人间。

烧好开水,煮过之后,再拔鸡毛,切成几大块,放进有调料和水的高压锅,点燃火,冷向阳才洗手后,走进客厅。

尚芳正背对着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透过栅栏墙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海,日悬中天,海水蔚蓝,船帆点点,波平浪静。

冷向阳走到她身边,故意咳嗽一声,给她一个动静,伸出双手,放到她得肩上,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尚芳慢慢地转过头。

但见她桃腮垂泪,星眼含悲,更添几分动人媚态。

“你怎么了?”

“这好像是梦,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不是真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呀?快坐下,别总站在窗前,当心海风吹着你。”冷向阳犹如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把她又拉坐在沙发上。

尚芳仍然垂泪。

“尚芳,别哭,有话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也许会好些。”

“我们马上去做鉴定!”

尚芳又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这次她归来的心境却不似从前,她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要向母亲寻找正确的答案。

女儿的从天而降,使丁小美喜出望外,她正端着泔水喂猪,却见女儿从外面进来。

这次,她没有听到女儿亲昵地叫她一声妈,女儿大了,也许不再撒娇。

“小芳,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

“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女儿不欢迎母亲的时候,却没有母亲不欢迎女儿的时候,这次,你从什么地方来?”

“葫芦岛。”

“怎么?你去那里办事?”

丁小美放下泔水瓢,也不管圈里的猪在仰头大叫,要吃食,进屋去与女儿说话。

“这回你要在家多住几天,好好陪陪妈,我一个人在家没有意思,也真想你了,我还去北水找过你,没找着你。”

“我爸没回来吗?”

“前几天回来过一次。”

“他在哪儿打工?”

“在沈阳与几个人合伙卖菜。”

“赚钱吗?”

“总比在家干农活强,一个月下来,除了房租和伙食,还剩几百元钱。”

“那你也去算了。”

“我去了,这个家怎么办?还有猪呀鸡的,我不去。”

“你应该去城里,给他做点儿饭干点儿活,两个人又在一起,他一个人在外面,你就放心?跟他一起卖菜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别在外面呆几天就什么人都怀疑,他在外面,我放心。”

“我这是提醒你,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可我的事,我得管。”

“你先喝点儿水,你又白了,比上回胖一些,也跟别人做买卖?”

“对。”

“做啥买卖?大学毕业,找一个好工作多稳当?偏赶潮流不上班,自己干!”

“妈,这个题目我们以后再谈,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吗?”

“不是因为想家,回来看我?”

“不。”

“有别的事?”丁小美见女儿脸色有异,也收起笑容。

“妈,你为什么骗我?”

“你说的什么话呀?妈骗你啥了?就是别人杀了我,我也不会骗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听过世上有母亲骗女儿的吗?”

“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不但有骗,还有杀女儿的呢。”

“你说的话我不懂。”

“可你真的骗了我。”

“小芳,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把话说明白,别云山雾罩的,我听不出个缝儿。”

“你骗我,我们已经做了亲子鉴定,他与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在一起?”

“对!我要跟他结婚。”

“不行!你跟谁结婚都行,就是不能跟他结婚!”

尚芳上前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双眼望着她,对她说:“冷向阳告诉我,我的生父是施龙,你下乡那个地方,队长的儿子。对吗?”

丁小美浑身一震,又大声说:“胡说!他在骗人,他在骗你!”

“那就找他当面对证?把施龙也找来?”尚芳挑衅地站起来,厉声问母亲。

她要从母亲嘴里得到真话,可是,她没有得到。

为什么?

自己的亲生母亲欺骗自己,难道他青年时失去的幸福,也不能让女儿得到吗?

世上有这么自私的母亲?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也许冷向阳以前对你不好,可你不能把责任怪罪在女儿的头上,他对我好,他宁肯为我付出一切,我回去就要与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