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的书房外,屋檐边,一滴冰冷的雨水流过赭红色的琉璃瓦,啪嗒一声落了下来,正正滴落在屋檐下的一个巨大水缸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水缸里原本种植着几棵睡莲,只是此时只剩下枯枝残骸。
水缸边,一身华衣的李存志,眉头紧皱地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涟漪,失望地问道:“还是没找到吗?”
在他身后,一身灰色长衫的李翔惭愧地低下头去,小声答道:“是卑职无能。”
李存志却无所谓地一笑:“罢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传信下去,继续搜寻。”
“是!”
李翔应了,却抬起头看着李存志的后背,踟蹰着道:“只是……殿下,已经找了这么些年了,若是妙心姑娘还在……”
“她一定在!”李存志霍地转身,额上青筋绷紧,有些凶狠地看着李翔,沉声道,“那天一定是她!我不会看错!你要继续找下去,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李翔一惊,这才猛然想起,那个叫妙心的女子,是李存志心头的疤,谁敢揭,就会倒霉。他慌忙跪倒在地,惶恐地道:“是,殿下!卑职绝不再犯!”
李存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淡淡地道:“起来吧,还有什么事没说?”
李翔立即站起身来,额上霎时间出满了冷汗,战战兢兢地答道:“殿下,西北派了使臣过来,陛下今日下午要召见他们,宣各位皇子入宫一同议事呢。”
李存志仍旧还是看着那个水缸,漫不经心地道:“知道了,你出去准备吧。”
“是!卑职告退!”
待到李翔转身离开了书房,李存志仍旧静静地站在窗棂边,看着外面的一切。他自小就喜欢站在紧闭的窗户边窥探着外面的世界,似乎隔着一道窗棂,外面是波谲云诡,里面就是安宁祥和。
然后现在的他却也明白,这只是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癖好罢了。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就是戒不掉。
就像对她的思念一样,毒药一般,每每想起,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妥帖的,可就是戒不掉。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那个女子,离开他的时候只有五岁,如今,也该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上次在茫茫人海中匆匆一瞥,他就认定了那个身影必定是她!
她是他养大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
找到她,照顾她,已经成了他这些年难以放下的执念!
他狠狠握住拳头,忽然伸出手去,将窗棂打开了,窗外的风呼呼地吹了进来,拂乱了他的发丝。十月底的风,已经隐隐夹杂着出动的寒冷,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吹起一个个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站在风中,神色渐渐冷静,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片刻之后,他忽然转身,走出了书房,院内有仆从躬身侍立,见他出来,立即趋步上前。
他淡淡地对那仆从道:“伺候本宫更衣,午时进宫面圣!”
“是!”
那仆从立即跟在他的身后,往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