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各种计划和阴谋中,一点点地度过,眨眼间,就到了六月十四。
从六月初,北周安平城就迎来了雨季,黑水河的河面一点点地上涨着,这一日,一早就乌云密布,天边不时有惊雷传来,北周大军的营帐内,贺拔岳老神在在地大马金刀地当中坐了,听着外面的雷声,转首与完颜蓁笑道:“今天怕是有一场大雨呢。”
完颜蓁一身战甲,头戴盔甲,手拿长剑,闻言也笑道:“正是呢,大哥。”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隐隐的蠢蠢欲动。
就在今天了!
贺拔岳转过头去,沉声吩咐道:“去,吩咐下去,各营准备,待到雨至三分,大军开拔,渡河开战!”
在二人身后的林雅做一身千户装扮,闻言沉声道:“是,将军。”
林雅随即走了出去,完颜蓁看着贺拔岳沉稳的侧脸,忍不住轻声道:“大哥,万事俱备,你还在忧心什么?”
贺拔岳皱皱眉,苦恼地道:“我也不知,总觉得有些不妥。按道理来说,那李存志也是个豪杰,败了一场,怎么就此销声匿迹了?我怕……他们已经有所防备,到时候,我们反倒中了他的奸计啊……”
完颜蓁闻言一笑:“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自信了?”
贺拔岳白他一眼,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不是我变得不自信,而是那个楚国太子的确有些邪门,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完颜蓁安慰道:“大哥无须多虑,我们安排得很是周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贺拔岳也只得一笑,点点头道:“是啊,是我多虑了,还是二弟心性豁达。”
完颜蓁朝门口的将士摆摆手道:“将帐门掀开。”
守门将士掀了帐门,立即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混杂着泥土味扑了进来,贺拔岳一见这架势,立即喜道:“好!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完颜蓁朝门口的将士沉声吩咐道:“你去通知伙房,今日多备鱼肉,将士们饱餐一顿。”
“是!”
那将士喜不自胜地快步往伙房跑去。
北周将士这日晚上大吃一顿,正在吃饭的时候,天边降下了剧烈的大暴雨,雨点密集,隔着十步之外,竟然就看不清了。
完颜蓁站在帐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黑水河的河面迅速地升了上来。
她拔出腰间的佩剑,用衣袖一点点地擦拭起来,长剑泛着寒光,映着她冷然的脸。她最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虽然有内力护体,可还是面色苍白,带着微微的病态。
她冷着脸收起长剑,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前方点将台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她回身与林雅对视一眼,急忙离开大帐往点将台奔去。
不多时,到了点将台前,只见贺拔岳一身战甲已经湿透,却仍旧屹立不动,看着台下迅速集结起来的大军,面色坚毅,令人一看之下,忍不住心折。
完颜蓁远远地对着台上一笑,当先站在队伍前头。
她负责的是后路大军,与前、左、右、中四路大军互为添补,同时,新兵作为预备兵,也在后军之中,归她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