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存志知道孩子会动之后,便不再对完颜蓁避而不见,自腊八之后,竟是隔三差五就会来栖梧殿里坐上一坐。
两人之间的相处,比之以前,渐渐好了许多。
她不再提报仇的事情,他也极力地避讳那些事情,有了孩子的存在,她和他,都自觉地选择暂时遗忘那些过往,只安心等待孩子的降生。
将近年底的时候,外地的官员就开始回京述职,李存志忙得脚不沾地,各地的赋税水利问题让他头疼不已,新皇登基,他要花很大的力气拉拢楚国的各大氏族,铲除反对他的势力,能与完颜蓁安静对坐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很快地,就到了除夕这一日。
完颜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福禄就带着栖梧殿的宫人在殿内待命。
她将这几个月赶工做的几套衣物一一拿出来整理妥当,吩咐福禄道:“这些衣物,都是为陛下准备的,还请公公务必交到陛下那里。”
福禄自然不敢懈怠,立即笑眯眯地躬身应了:“姑娘放心吧,奴才理会的。”
她点点头,心知福禄是李忠留下的奴才,对李存志也是忠心不二,因着李存志对她的态度,福禄为她办事,倒也很是尽心。
福禄带着宫人捧着十余套衣物出了门,朝着宣正殿走去。
她百无聊赖地在殿内转悠了几个来回,便到了书房里坐下,这个书房,原本是栖梧公主的绣房,后来李存志吩咐人将绣房搬走,这里就运进了大批的书籍,她闲来无事,就喜欢在这里静坐看书,陶冶身心。
以前读书,都是被荀文拿着戒尺一点一点地逼着去看,如今当真闲下来静下心自己看书,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了。
原来书中,还有这么一个奇妙的世界,她迷上了游行札记,有一本叫做《四国览记》的书札,竟然是虚空大师的亲手所书,上面记载了四国各地的民风习俗山河风景,应该是这几年虚空在外游历时写下的,却不知如何到了李存志的手里,这样珍贵的书札,却又被他命人搬到了这里。
完颜蓁摸着那些书,暗暗地想,李存志还是在意她的,只是被她伤的狠了些,才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来,不敢再接近她。
她自嘲地一笑,就这样吧,这样一来,对她也好,对他,更是最好的选择。
她轻轻摩挲着那本札记,又一头埋在了书本中。
李存志到了栖梧殿时,在正殿偏殿找了许久,也不见完颜蓁的踪影,顿时暗呼不好:难道守护得这么严密,都让她跑了?
这样想着,他立时只觉得心底一片慌乱,立即对元喜吼道:“福禄这奴才呢?”
元喜缩着脖子道:“奴才这就去找。”
他哪里知道,他们正和福禄走得是两条岔开的道路,所以没有遇上,以至于李存志到了这里,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不多时,一个掌事姑姑闻信急忙奔了来,战战兢兢地行了礼,李存志心情很是不好,喝问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