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蓁在他怀里抬起头来,面色变得蜡黄,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咬牙道:“快,快叫太医,我要生了!”
李存志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她的身下一滩似血非血似水非水的东西,正从他的大手指缝间,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回身朝陈翔怒喝道:“请太医,去栖凤殿,快!!”
完颜蓁所在的栖梧殿,与陈玉楼所居的栖凤殿,距离只有四五里路,李存志抱着完颜蓁,一路狂奔,不多时就当先到了栖凤殿,殿门处把守的侍卫见了他立即跪倒行礼,他却嫌碍事,远远地喝道:“让开!”
那两名将士不敢耽搁,立即连滚带爬地让开了。
他抱着她,一路不停地冲进了栖凤殿,因为是除夕夜,殿内还有命妇在拜见陈太后,不妨李存志抱着一名女子冲了进来,立即吓得纷纷躲进了偏殿,李存志却无暇理会,抱着完颜蓁一路往内殿奔去,进了内殿,完颜蓁已经面如金纸,只紧紧地抓着李存志的手,拼力道:“救他,一定要救适儿。”
李存志皱着眉,这个时候,他只将两人之间的龃龉抛开不顾,闻言郑重地点头:“你放心,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完颜蓁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只觉得腹内的绞痛,比中了颜宏的噬心散还要难忍。
在玄机阁的十年时间里,颜宏为了训练他们对疼痛的忍耐力,花了大力气研制了各种毒药,其中,最厉害的就数噬心散,这种毒药一旦吃下去后,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会如刀割一般的剧痛,更奇的是,只要你一用力气,哪怕只是动一动手指,全身就会像是撕裂一般的痛。
她以为,噬心散的痛已经是这世间之最。
今日才知道,原来生孩子,才是疼痛的顶点。
经过玄机阁十年残忍训练的她,也忍不住惨呼出声,抓着李存志的手,面色狰狞,只恨不得立时死去才好。
羊水很快就要流干了,她剧痛之下却想起医书上的教义,顿时大急:“师兄,羊水就要流干了,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
李存志回身与元喜催促道:“怎么回事,太医人呢?”
元喜还未答话,陈玉楼就带着太医奔了进来,指着完颜蓁淡淡地道:“去给她瞧瞧。”
太医立即弯着腰奔上前来,一看完颜蓁的样子就斩钉截铁地道:“回陛下,回太后,这……这位姑娘早产了,请娘娘和陛下暂时回避,下官为她接生。”
陈玉楼淡漠地看了一眼完颜蓁,回身朝李存志道:“我们出去。”
李存志却定定地坐在床边,头也不抬地道:“母后回避即可,儿臣想留在这里。”
陈玉楼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恼怒,冷哼着一甩衣袖回身就走:“如你所愿。”
完颜蓁突然尖叫了一声:“他不动了,怎么回事……”
太医上前把脉,立即宽慰道:“姑娘放心,孩子没事。”
就在这时,栖梧殿的稳婆被人从大火里救了出来,灰头土脸地奔了进来,李存志急忙指挥着太医和稳婆接生,自己则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曾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