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蓁见绿竹见她情绪渐渐平静了些,这才放心,只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宽慰道:“你看,你的仇人虽然强大,却也不是不能杀死,与我比起来,你是不是该觉得安心一些了?”
绿竹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拉过她的手,凄苦地道:“伽罗,为什么我们的命,会这么苦?为什么我们总是走在复仇的路上停不下来?”
完颜蓁呵呵一笑,虽是在笑,眼底却满是凄凉:“这就是我们的命!我虽从不信命,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用命该如此来解释,若是连命运都不能解释你我的苦楚,那叫我们该怎么接受这一切呢?”
绿竹听得心里更是难过,趴在她的床边,偏头枕着她的手,良久无言……
完颜蓁受伤的日子里,因为得了摄政王的吩咐,倒是没人敢来正安殿骚扰她的安静,绿竹每日出去拿药的时候,少不得会带回些消息来。
完颜蓁这才知道,太子黄禹已经被监禁起来,据说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宫里向来是迎高踩低惯了的,一看这情形,哪里不明白黄述这是要夺位的,自然纷纷挤兑着黄禹,若不是有顾忌,恐怕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恨不得帮着黄述将黄禹逼死了才好呢!
而黄超,已经被关进了天牢,黄述却久久没有动手杀他,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完颜蓁在正安殿里每日悠闲无事地养着伤,虽然外面风风雨雨一直不断,却似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是李存志的授意,还是黄述的意思,她就这样在正安殿里一直住了下来。
这正安殿,正好就紧挨着内宫的宫墙处,出了殿门,走不了多久,就是宫门了,出了宫门,就是外宫的通政使司。
这一日,已经是五月光景,她的伤早已好得透了,便收拾停当,前往通政使司点卯报道了。
通政使司,主要的职责是接了宫外文武百官递上的奏折,分门别类,分成轻重缓急,再呈递给皇帝,皇帝有了批示,再由通政使司颁发下去。
所以,这是一个连接帝王与百官的枢纽,通政使正使虽只是个正三品的官,却手握权柄不可小觑了。
完颜蓁进了通政使司,司内人来人往,却又极为安静,来来往往都是些手捧文书的内监。
通政使司因为仍旧处于皇宫的范围,其中上至官员下至打杂的仆人,都是太监,完颜蓁一进了院子,立即有一名身着九品官服的白面太监奔到了近前,笑眯眯地朝他躬身行了一礼,细声细气地道:“这位想必就是副使大人了,奴才见过大人。”
完颜蓁笑了笑,不敢造次,只温和地道:“正使大人可在司内?”
那太监立即笑呵呵地点头道:“在呢,听闻大人今日来上任,一早等在这里了,请大人随奴才走吧。”
完颜蓁勾唇一笑,抬步跟在了那太监的身后,路上笑呵呵地问明了此人的身份和姓名,原来是正九品的通政知事光禄,她暗暗记下,又与他闲话了几句,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大殿前,光禄回身与她笑着说道:“大人,到了,正使大人在内,奴才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