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蓁看着狱室里,那个几乎已经让她认不出的女子,心里顿时觉得心疼起来,直到看见她下意识捂住的那隆起的小腹,她心里那些怨气,也悄悄消解了不少。
她回身看了看董瑜,祈求道:“董大人,能不能将牢门打开,我想进去与她说说话。”
董瑜担忧地看了看紫雨,皱眉道:“据悉,此女是会武艺的。”
她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人不必担心,她不会伤害我的。”
他看看牢中的紫雨,沉默片刻,便朝身后的守卫道:“把门打开吧。”
那守卫立即上前解了那一环环的寒铁锁,躬身退后守在了不远处。
董瑜回身看了看完颜蓁,轻声道:“姑娘,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小心。”
完颜蓁真心地一笑,感激地道:“好!今日多谢大人了!”
董瑜礼貌地一笑,转身带着守卫轻轻离开了牢房的门口。
她回过头来,看了牢中的女子一眼,尝试着唤了一句:“紫雨……”
紫雨轻轻缩了缩肩膀,往牢房的暗影处退了一点点,一副畏缩的样子,像是很不希望自己的这副样子被她看见。
完颜蓁于是更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轻轻推开了牢门,踏步走了进去。
她的靴子踩在地上那些潮湿的稻草上,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她皱眉看了看这牢房四周,墙壁上满是发霉的痕迹,牢房的一脚,明显是犯人解决排泄的地方,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令人作呕,她强忍着恶心,朝紫雨靠近过去。
紫雨却所在墙角,冷冷地道:“别过来!”
她立即站定,淡淡地看着她,半晌,终于还是心软地道:“你没事吧?”
紫雨呵呵一声冷笑,似乎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似的,道:“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么?伽罗,你今日若不是来救我出去的,那就趁早离开,这里脏,别弄脏了你的靴子!”
完颜蓁立时皱了眉,却没发火,只是不悦地道:“你难道还需要我救你出去?你不是已经与摄政王殿下做了交易,将玄机阁的事情托盘而出,换你和你的孩子平安无事么?”
她心里不是不失望,本以为,当年的那些小伙伴里,她与紫雨是感情最深厚的,可是事到如今,一直死心塌地跟着她的,却是一开始她最看不惯的绿竹,而她视作姐妹的紫雨,却早早地背叛了她!
简直可恨!
紫雨浑身一僵,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完颜蓁一眼,忽然,嘤嘤地哭泣起来,抚着自己的小腹:“伽罗,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你没做过母亲,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可以不顾的!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她说着话,忽然手脚并用爬到了完颜蓁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求道,“伽罗,救我出去吧,救救我的孩子……”
完颜蓁低头怔怔地看着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女人,当真是当年那个单纯得如小鹿一般的紫雨么,还是自己那些年当真是被蒙蔽了,紫雨还那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紫雨,而她,到了此时才擦亮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