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蓁立即愣在了原地,看着与自己面对面的黄述,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轻声道:“陛下何必逼微臣呢?您是君,微臣是臣,做臣子的谨慎守礼难道也是错么?这与楚王一点关系也没有!”
黄述却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追问道:“所以,你与楚王说话,不是这个样子了?”
完颜蓁顿时觉得心头有一种无力感,看着黄述,看到他眼底的坚持,终于摇摇头道:“微臣与他,是仇敌,说话自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黄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哪怕一点点的违心,可是他太低估了完颜蓁,她若想骗人的时候,谁也无法看穿!
最终,他相信了她的说辞,不知怎地,心里竟觉得分外轻松,转过身去,轻声道:“我只是希望,你我之间不仅是君臣,还是朋友。”
完颜蓁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抬步跟了上来,笑道:“微臣与陛下本就是盟友,便也算是朋友,陛下若是不嫌弃,以后便常来微臣的正安殿里坐坐,微臣可以配陛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来日,若是陛下相信微臣的实力,那就提携微臣一二,也叫微臣在朝堂上为您排忧解难!”
黄述闻言,忽然仰首看了看天际,哈哈笑了起来。
他怎么忘了,她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他怎么有那么几个刹那,起了将她留在身边的意思?
真是犯了傻!
他哈哈笑着,忽然斩钉截铁地道:“好!你我就做一对盟友!你帮我,打点江山,咱们将大齐国,变成当今天下的第一大国吧!”
完颜蓁也是哈哈一笑,缓步上前,与他比肩而行,脆生生地道:“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黄述忽然转身看了看她,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来:“一言为定!”
她立即嘿嘿一笑,也伸出手来,啪地握住了他的,像是男儿一般,握手立约。
这一日,他与她,算是暂时挥去那些令人尴尬的情愫,只做盟友,也是在这一日,她以走后门的方法,开始了跻身齐国朝堂的征程。
到了第三日,礼部发出公文昭告天下,新帝于七日之后举办登基大典,定年号弘治,是年即为弘治元年,帝号为宣,宣帝下旨大赦天下,一时间,先帝去世的哀伤,被新帝继位的大喜所冲淡,举国上下齐齐欢腾庆贺。
宣帝登基的第二日,通政使司正使卫舒递交奏折,言明自己身体虚弱老迈不堪大任,请求告老还乡。
黄述念起年迈,便“勉为其难”准了,赏赐大批金银珠宝,准其在宫中养老。
另外,黄述又降旨,由副使完颜蓁继任正使一职。
至此,完颜蓁终于官居正三品通政史,有了上朝议政的资格!
这也是齐国近百年来,第一位能上朝参政的女官,一时间,她名声大噪,引得四方各国纷纷观望。
这一年,十七岁的完颜蓁,终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站在了所有爱人与仇敌的面前,万人瞩目下,一步步地,走向了权利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