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队伍似同一条白龙浩浩荡荡的行出皇城,行往西郊三十里外的皇陵。
冰焰盯着武玄的妆容,退出长乐坊,安排了一下相关事宜,便再也不见了踪影,整个葬仪的操作者是丞相明卷,所以,她要想溜进去,还是极为容易的。只需藏在任意一箱珠宝箱里任由侍卫将她抬进皇陵即可。至于怎样出皇陵,对别人来说,千斤重的断龙石一但放下,陵墓就会被封死,再想出去,难似登天。对于冰焰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到时,她可以用她手中的种子,那种子生在起来威力无边,只需放在断龙石下的土壤里,那种子长出的藤蔓就会像千斤顶一样将那断龙石顶起来!如果断龙石实在强悍花种子生长出来的藤蔓顶不起来的话,她也可以让那藤蔓向下生长,从地下钻出一个窟窿来,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
万无一失的金点子,也只有蓝冰焰能够想出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是那句话,蓝冰焰千算万算惟独算漏了一条壠羽烈对她的真心何止一心半点。
躲在箱子里的冰焰,只觉得一路晃晃悠悠,宛若婴儿摇篮,到达皇陵所在位置,又是繁琐至极的仪式,和尚的唱咏,诵经,做法,然后又是各种鼓声雷动的声音,前前后后折腾了不下五六个时辰,什么国丧嘛,简直就是在自找罪受!活人呆在箱子里参加自己的送葬仪式也是很新鲜的事啊。
不过冰焰可无福消受这种待遇,再也忍受不了,便在箱子里睡着了。等到她再醒来时,只觉得四周十分的安静,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墓穴都被震的动了动。那是断龙石放下的声音。耳朵贴着箱子凝听了一会儿,果真,再没有任何声响了,她想自己一定被“埋入”皇陵了。
她将箱子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向外瞧去,顿时被“自己的陵墓”中的奢华大气所震撼。这个壠羽烈,活着的时候让她住鸟笼,“死了”的时候却让她住的如此奢华,这墓穴简直比抱月楼还要奢华百倍。
她所身处的地方,是个专门用来存放珠宝祭品的墓穴,半圆形的穹顶,上是雕花金漆的柱子支撑,四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摆放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一箱箱的珠宝将月明珠的光华都盖了过去。
兴许知道冰焰习武,那一旁的兵器架上还摆放着各式兵器。那兵器除去实用性以外,观赏性也很强,雕龙的轩辕剑成对的旋风斧,银制的流星锤,天蓬铲、狼牙棒、银凤凰匕首、桦皮缠金弓,蛇龙戟,青龙戟,青龙偃月刀,七宝刀,方天画戟,丈八蛇矛,双铁戟青虹剑,冰焰心想,这一次发了!她的明昼宫可有好东西了。乖乖!连老龙王的定海神针也有!
当然,那是冰焰自己的臆想,不过那根数百尺长的坚固的铁棒棒还真的可以和孙悟空的金箍棒相比。这个壠羽烈简直太有钱了,简直富可敌国。早知道应该乘着她“还没死”的时候在他这个金龟婿身上狂捞一笔,现在也不用为金叶发愁了!
蓝色纱幔在夜明珠的朦胧光线的照射下寂静而肃穆。冰焰缓缓从箱子里走出,不由自主的被四周的华丽至极的陈设所吸引,缓缓走出摆放珠宝的墓穴,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那长廊同样珠光宝气,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有一颗夜明珠镶嵌在那里。每两颗夜明珠之间便是她的画像。每一幅皆是出自名家之手,栩栩如生。
尽管已经千百次的告诉自己面对壠羽烈要镇定,但是见着如此情景冰焰还是心中一酸,当日,她若真的死了,即使这样,又能弥补些什么!
走廊的尽头,豁然开朗,那便是她的主墓穴所在,黄金雕凤的柱子上镶嵌着宝石,华纱幔帐围出一片奢华明丽,一颗颗圆润明亮的珍珠穿成的帘子,一棵棵栩栩如生的人造花草围绕着水晶棺。
那花草每一棵都或是水晶白玉做盆,或是黄金白银做的花盆,盆上雕刻美丽的花纹,那上面栽的花,均是珊瑚为枝,翠玉为叶,红玉雕花。姿态各异,品种丰富,美轮美奂。粉玉做的牡丹,白玉雕的芙蓉,红玉刻的杜鹃,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百花簇拥着水晶棺,水晶棺内放的着两袭大红喜服,一袭是冰焰大婚时穿的金丝绣凤的喜服,另一袭是壠羽烈大婚当日穿的大红金丝绣锦的袍子。
看着那两件礼服,壠羽烈当日身着大红锦服骑着龙腾金蛟马如天神般熠熠神采器宇轩昂的迎娶场面赫然跳入眼帘,冰焰心中狠狠的一震,眼泪直冲眼眶。此刻,面对此景方知她方才一路上强迫自己对壠羽烈的冷情,是多么的虚伪。壠羽烈在她身上下了蛊,她无法割断对他的情。微微颤抖着双手隔着水晶棺抚摸那大红喜服。
然而不等她抚摸上那双喜服,只听哗啦一声珠帘掀开的声音。
冰焰心中一动,快速闪到了纱幔帘子后面,心里想着是谁还留在这里,难道还有比她还牛的盗墓者?
当那高大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踏进主墓穴时,冰焰呆住了!
壠羽烈一声黑色衣袍,面无表情的踏进主墓,一身玄黑的高大男人,虽然面容焦脆,胡茬重生,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与霸气,反而更添戾气,宛如地狱魔皇,暗夜利剑,浓重的夜幕也掩饰不住其锋锐利芒!然而那狂傲绝世的男人此时却掩饰不住一身的萧条孤寂,那高大的背影暗沉无比,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的孤寂让见者心中酸涩。
浓重的黑影投了过来,寂寥的身影在琼花玉树边站定,他缓缓伸出手,抚摸着那红玉雕的火舞曼陀罗,沙哑的声音仿佛在沙漠中干涸千年的孤寂旅者:“焰儿,你瞧,这是你最爱的花,它们会一直陪着你,这里还有牡丹,茉莉,芙蓉,你还爱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办到,我说过,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喉头哽住了,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能再哑了,虎目中热泪滚滚,四下无人时,那从未流过的泪便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