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越发沉重,他的幽眸已经蓄满了赤红的裕望,如同一只在失控边缘挣扎的兽。冰焰原以为今日必是难逃魔掌,没想到壠羽烈忽而止住了手,粗鲁的推开冰焰的身体,避如蛇蝎般的退开一步。欲流未散的幽眸里有着一闪即逝的懊恼与烦躁,他的视线触及到那放在一旁的凤冠,脸色更暗。他突然起身,几下便把身上的大红外衣扯了下来。
“停轿!”他命令。
轿子停了,壠羽烈大步踏了下去,懒得再看冰焰一样。
冰焰对于壠羽烈突然的态度颇为不解,他不碰她正是求之不得。但是夫君将喜袍当着她的面撕成碎片,冰焰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
她抓起凤冠,跟着起身出轿。壠羽烈眉头一皱,回身,“你跟来干什么!”
“向王爷借点做生意的本钱。”她望向一旁的挂着金字招牌的“长乐坊”。
“能捐出五百万金叶的人还需要向本王借钱?”壠羽烈挑眉讽刺道。
“不,我只借王爷的头衔一用。”
说完她进了一旁的长乐坊。壠羽烈心下好奇,也跟了进去。
长乐坊京城里最奢华气派的赌坊。不同于一般乌烟瘴气的赌场,这长乐坊是百年老字号,由于幕后老板身份尊贵管理得当,所以信誉极好,虽是赌坊却从未有人敢在这里出千使诈。这里出入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贵。所以金陵国的长乐坊是整个日月大陆最有盛名的赌坊。
见着这么一个绝色仙子进了赌坊,衣着也只是富贵之极,跑堂的迎了上来。
“找你们老板过来,我要买下这家店。”冰焰语气淡然,说出话来去吓人一跳。
跑堂的连忙去通报。钱管事黑着脸来到大堂,趾高气昂道:“谁要买下这家店,胆大包天!也不看看这里的主人是谁……”
陡然,见了眼前的人,钱管事像喉头噎了一颗煮鸡蛋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烈王爷,小的不知烈王爷驾到还请烈王爷恕罪。”
“这家店到底卖不卖!”冰焰没有时间和他穷蘑菇。
钱管事有点为难道:“王爷也知道,这长乐坊是武玄将军的。小的不能做主,这事恐怕还得王爷亲自派人去说……”
冰焰回身望向壠羽烈,用眼神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借你这烈王爷的头衔一用?”这金陵国能从武玄将军手中买店的人恐怕只有壠羽烈了。
壠羽烈却不置可否,不说借,也不说不借。
冰焰也不急,她忽然嫣然一笑,“既然王爷不愿意出面,那么请允许冰焰亲自到将军府去……”她微微顿了一下,声音更加妩媚娇软,“交涉。”
壠羽烈眉头细不可闻的皱了一次,视线触及某处,忽而脸色一黑,他粗鲁的拉过冰焰,伸手将她领子上的盘扣系上,然后又粗鲁的推开她。心情糟糕地厉声对着钱管事说,“现在就将长乐坊的金印交出来。晚些我派人送银子到将军府。”
钱管事见烈王爷脸色难看,不敢说一个不字。赶紧前去取长乐坊的金印。
“好了,烈王爷,算冰焰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会还的。”冰焰爱憎分明的说道。
壠羽烈这次倒是大方:“如果你是为了那五百万金叶,那么不算是欠我人情。”如果她真弄得了五百万金叶,也算替他解决了一个烦恼。
冰焰认真的点头,眨一眨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股少女的讥诮,认真的说:“要还的,一定要还的,有机会我再给你多讲一个故事……”她微微凑近壠羽烈,耳语般低喃:“讲一个关于……红颜祸水的故事。”
壠羽烈眉头一簇,方知自己上当了,待他回神那抹蛊惑人心的红影已经悄然上楼。
冰焰得了壠羽烈的允许留在长乐坊,壠羽烈只身回了王府。
用完午膳,壠羽烈悠哉的拥着武紫烟,逛到了长乐坊,原本想要看看蓝冰焰到底搞什么名堂。谁知远远看了一眼,壠羽烈脸色倏地暗了下来。
这个女人永远有本事挑起他的怒火!
只见那原本只是达官贵人才能出入的长乐坊已经被平民百姓,小商小贩,小官小吏的布衣堵的水泄不通。好好的一间风雅赌坊,百年老字号,在半日之里已经被蓝冰焰弄的“乌烟瘴气”“面目全非”!他怎能不恼!
而那蓝冰焰还未换下上午那身大红喜袍,端坐在长乐坊最高处的阁楼上优雅的品茶,赏景。
壠羽烈飞身一跃,掠上阁楼,他来到冰焰面前,怒道:“你在干什么!引诱这些个普通百姓来赌博帮你赚五百金叶?”
冰焰不紧不慢道:“别小看了他们,达官显贵再有钱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而这些人,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是生活小康富足安逸的布衣百姓才是金陵国的主体,他们的实力不可小亏。如果他们每人来长乐坊花上二十金叶买一个数字回去……”
“他们怎肯花钱买数字……”壠羽烈陡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眸中亮光一闪,灼灼的望向冰焰,那里面的震惊和震撼难以掩饰。
壠羽烈是何等聪明,只需稍一点拨茅塞顿开!
他有些困难的将视线从冰焰身上移开再回身望向楼下。
果然,被堵的水泄不通的门口,高台上长乐坊的钱主事敲着锣鼓高喊:“大家静一静,拿好手中的‘赈灾福利赌彩’,今天下午第二组幸运数字是……”
只看见下面的布衣百姓全部拿着手中封了金蜡的纸条紧张的张目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