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羽烈口上这样说,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用一副所有权者的语气在和冰焰说这句话了。
倾天麟则是没有再说话。
打仗行军,将帅却不骑马,自古少有。而壠羽烈和倾天麟却不以为然。自从那日之后,只要不是山路很难走,三人皆是一起待在马车里。谁也不肯让步。一路到达伏京,也算是相安无事。
过了伏京,军队便开始按照冰焰的方案部署围困金池城的策略。三十万大军全数武装,只守不战,仅在城东留一缺口。
果真,半月之后便开始有赤炎皇的逃兵试图从缺口逃出城外。那说明城中粮草已经告急了。眼前形势一片大好,金陵国的驻军有后方的粮食供给,而赤炎皇的军队被封在城中,现在只是耗时间的问题。这就是冰焰的“不战”!
时机对了,不战也可胜利!
然而赤炎皇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这一日,军中大帐内,面对着金池的地形图,壠羽烈等三人正在部署下一步的计划,探子却传来急报:“启禀烈王,麟王,武将军,我军后方输送粮草的队伍遭遇赤炎皇队伍的伏击!”
“什么?”冰焰拍案而起!赤炎皇竟然来了这样一招反攻!
金陵军队带的粮食也仅仅够维持一月有余,要打这场“不战”而战的持久战,一定需要后方粮草的补给的。现在补给的粮草遭遇伏击这该如何是好!
壠羽烈按住冰焰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上火,他转身对着探子问道:“那粮草可有被劫走?”
探子据实以报:“赤炎皇的人欲要劫粮草,我军按烈王吩咐‘即使拼死也不让将粮草被劫。哪怕是被烧了!’谁想到敌方被逼急了见带不走粮草当真一把火把粮食全烧了!不过那些赤炎皇的死士除了被杀死的,全部被我们抓回来了。”
“恩,烧了好。”倾天麟不缓不慢的说道。
“你们做的很好,只要不被劫走,情愿被烧掉。”壠羽烈说道。他的带出的人,他心里明白,如非万不得已敌方太过强悍,断然不会有所闪失。
冰焰望向两人:“如今没有粮草,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壠羽烈似安慰冰焰的说道:“不要着急,这郊外金池山上遍山都是甘草,可以食用。我们命士兵去采集,便可充饥度日。”
“甘草?”冰焰问道。
“正是甘草。”壠羽烈说道。
倾天麟走到冰焰跟前:“我方粮草的事你不必担心,去睡一会儿吧,你瞧黑眼圈都出来了。”
壠羽烈心里又开始发堵,他最瞧不得倾天麟对待那小子这么一副模样。而那小子似乎很吃倾天麟这一套。越想心中越是郁结,而偏偏自己却又一时拉不下脸来讨好那人!
他该恨她的!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是既恨那小子更恨自己,而每次一见到她,那满腔的恨意竟然全然变了味!恨深似海,而那满腔的蠢蠢欲动的酸涩之情竟然比恨意更深百倍!他的心脏分为两个区域,一边是寒若冰霜的恨意,一边是炽热如火的爱意。那颗心每天就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
一边是水一边是火,中间没有缓冲的部分,就这么一日一日,一浪一浪的冲击着他!千百次的想过直接拿剑一剑刺向她的胸膛,那样,或许他的炼狱般的煎熬就结束了。然而,问题是,如果他能够下的去手的话!
见着冰焰在倾天麟的守护下正要回帐休息,壠羽烈胸中那多厚重的乌云几乎压的自己喘不过起来。即使他也心疼她的憔悴,却因胸中妒意而心口不一语带讽刺说道:“如此便熬不住,怎么配做一军统帅!”
冰焰果然立住脚,缓缓回身看了壠羽烈一眼。
只见没几步冰焰快速挣脱倾天麟的手,折了回来。壠羽烈心中猛然一阵轻松,然而冰焰却瞧也没瞧自己一眼,快速来到沙盘前看着金池的地形。
只留下倾天麟和壠羽烈两个被冷落的男人。
半天,冰焰回过身来,眼眸中已经灼光闪动。“我有主意了。”
壠羽烈和倾天麟两人注视着她,等待她下面的话。
“金池城内没有山是不是?”冰焰对着倾天麟问道。
倾天麟点头。
“那么赤炎皇的人也会想到这城外的山上有遍山的甘草可以充饥是不是?”冰焰再问。
“那么赤炎皇一定会派人到山上来采集甘草以作粮食是不是?”冰焰又问。
“你不会是要杀了那些人?”倾天麟说道。不知怎的,他虽然受她吸引,却无法喊她“武玄”这个名字。所以一时总是以“你”或者将军来称呼。壠羽烈也是如此。
“不是杀了那些人,而是假意追杀,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采集甘草带回去。采的越多越好。”冰焰水眸中闪动智慧的光泽。
这一次壠羽烈和倾天麟都猜不透冰焰在想什么了!赤炎皇的人若是把这山上的甘草都采集光了那他们的军队吃什么?
冰焰似乎想到两人的疑虑,她自信的笑道:“本将军不仅要送甘草给他们,还要送一样珍贵的营养品给他们的将士补补身子。”
冰焰挥手招了无尘:“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到附近的河里去捉鱼。”
“捉鱼做什么,给我们改善伙食吗?”无尘问道。
“是的,改善伙食,但是切记,捉到别的鱼全部留着食用,捉到鲤鱼一条也不准吃,全部养着,否则军法处置!”冰焰斩钉截铁命令道。
“不准吃捉它们做什么?”无尘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