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心里苦笑,却不好推迟,一个将军,一个大男人,若是连一杯酒也不能喝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生疑。况且那个武玄的酒量,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
硬着头皮接下那杯酒,小口抿了一下,发觉甘甜怡人,于是也毫不客气的就着菜肴喝了。
倾天麟的话本就不多,也就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酒。只是期间时不时的为冰焰挑去鲈鱼上的刺。为她斟酒时也会细心的将漂浮于杯子表面的茉莉花瓣给挑出去。
几杯下肚,冰焰的脸颊已经微微发红,脑袋有一些昏沉,她笑嫣嫣的望着倾天麟,这样的感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抱月楼。
被冰焰的眼神看得心头发烫,已有几分醉意的倾天麟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冰焰的手背,另一只手描摹着她的眼,她的眉,那眼神,那风华神韵,和他在梦里出现数万次的佳人重叠在一起。这一刻,他认为她就是冰焰。
情动之处,他倾身一抱,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强行抱坐于自己的腿上,修长精实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
被这么一个动作吓的酒醒的大半,冰焰连忙试图推开倾天麟。
而倾天麟却将她抱得更牢任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他不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她,任由她挣扎。
“倾天麟,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冰焰怒道。
他将她抱得更紧,将头埋入她的肩膀,声音很低,似在叹息,带着浓浓的悲伤:“放心,我说过的话算数。就这样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这一刻他可以完全将他当成她。那个让他爱到骨髓痛彻心扉的女人。
自她逝去,多少个不眠之夜,刻骨铭心的思念就如同凄惨的月华,碾碎星影,梦也梦也梦不到,梦到了她依旧不属于他。他的情,他的痴,就如同寒水空流,惨惨黄云,彼时,明知她不属于他,只要想到她依旧和自己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心脏便还可以有继续跳动的力量。便可以感觉到天依旧是蓝的,风依旧是轻的,然而,上苍连这么一点卑微的祈求都不满足他。
她的离去将他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片灰白。心已随着她的离去而一片死寂。
直到再见这人时,那心竟然奇异恢复跳动,明知不该如此,他依旧不能将那生命中再次出现的唯一光源放弃。
挣扎,痛苦,终究抵不过这人身上的魔力。可明知这人是武玄不是冰焰。他刺痛的想,壠羽烈都已经“身体力行”的“验明正身”了难道还有错?他又幸喜地想,或许是冰焰的灵魂在他身上附体了吧。灵魂附体,多么耸人听闻的词啊,然而在倾天麟看来,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而欣喜的事情。
“倾天麟……”受了倾天麟哀伤情绪的影响,冰焰轻轻的唤着。
倾天麟的声音依旧暗哑,“你唤我一声阿麟好不好?”
冰焰的眼眶猛然一阵发酸,喉头似被什么哽住似的,低低说了一声:“好。……阿麟。”
下一刻倾天麟将她抱得更紧,似要将她整个碾碎,揉入骨血。
然而来不及思绪太过,一道浓重的阴影投了过来。冰焰抬头,便看见壠羽烈阎罗王一般的铁面!对上壠羽烈阎罗王般阴沉的的目光,冰焰酒意立刻全然惊醒。
而倾天麟觉察身后有人,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优雅坐起身体,单手依旧圈在冰焰的纤腰,不让她有半丝逃离的机会,好整以暇的望向壠羽烈。那带着三分醉意的明净的双眸满是挑衅!
壠羽烈怒极,反而将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比起发怒的表情更加让人头皮发麻!从不知道一个人的面上的笑意能够吓破十个壮汉的胆。而冰焰确信,此时的壠羽烈面上的笑容一定能够做到。
她不由自主的用力试图推开倾天麟钳制的手,见他不为所动,冰焰低低唤了一句:“阿麟,放开。”希望这个称呼有用。
倾天麟微微怔了一下,眼眸闪动中复杂的光,对上冰焰的眼,那水晶般眼眸中中多情的幽光更浓,听话的微微松了手。
而壠羽烈,在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之后,那目光已经由吓人便成即将要吃人了!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依旧。
不过那满眼的狂风骤雨并没有爆发,只见他漫步走到桌前,自顾自的坐上凳子,拿起桌上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的品了一口,皱起眉头,放下酒杯,慵懒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说道:“茉莉花酿虽好,可惜是别人喝剩下的,没有滋味,本王不敢兴趣。看来麟王倒是很喜欢喝别人的剩酒啊?”
一句戳中了倾天麟的痛处,再也保持不住一贯的优雅,他猛然站起身,带着三分的酒气,出言也带了三分平日里不曾有的张扬:“壠羽烈,不准你出言侮辱步!她现在是我的人!”
“你的人?”壠羽烈挑眉问道,“看来麟王也尝过武将军销魂的滋味了?”
“壠羽烈!”被惹毛的冰焰忍无可忍的厉声呵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壠羽烈面色陡然绷紧,锐利的鹰眸闪动着凶恶的光刺向冰焰,同时一只大手猛然揪起她的衣襟,将她拉至自己眼前,口不择言吼道:“我过分?那晚到底是谁勾引本王的!既然已经是本王的人不好好守着本分,还敢给我勾三搭四!你要是欲求不满本王现在就满足你!”
“啪!”冰焰气急,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上壠羽烈的脸颊。
壠羽烈的俊脸被扇的偏到一边,画面有一瞬的定格,半晌,他缓缓扭回头,暴戾的眸子几乎充血的看着冰焰。这一生只有一个人扇过他耳光,而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子竟然敢这么做!想也没想,他的大手猛然抬起,就要对着眼前的“武玄”扇回去!而他的手在半空中被倾天麟截住。一向儒雅的男子狠狠的威胁道:“壠羽烈,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