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绕之后,小红轿在巷子的拐角处卡主了,轿夫试了几次才将轿子顺利拐进。
蓝冰焰扶住轿缘,以防止自己滑倒,刚刚通过小巷,轿子便被人拦了下来,两名男子嬉笑声传了进来。
“听说蓝相国那昏庸的老头子送上了两件国宝,三哥真是幸运呀!”
“五哥言误了,那七彩幻晶石是准备献给父皇的,不过蓝相国第一美人确确实实是留给三哥享用的。”
“六弟,咱们瞧上一瞧,三哥不会小气吧……”
话音未落,轿帘已经被一把白玉做骨的折扇挑开,只是一眼,那掀开轿帘的五皇子陡然没了声音,白玉扇子“啪”的一声落了地。
“五哥?”六皇子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探身望去,突然像被人试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当场,嘴巴像是塞了一颗卤蛋,傻傻的望着轿内那道绝美的身影。
蓝冰焰嘴角勾起一抹嫣然笑意,清润嗓音如同黄莺出谷“五皇子六皇子打算一直这样拦在轿子前面吗?”
两位皇子这才回过神,侧身,如同中了蛊一般,放了轿子过去。视线却久久无法从那顶小红轿上移开。
冰焰公主不愧被蓝相国国民传为女神国宝。那一抹绝尘身影清雅如同出谷幽兰,娇艳羞死五月牡丹,空灵更胜天山雪莲。只怕就连那九天的仙子也比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丝。
想来两位皇子也是猎艳无数,宫中皇妃宫娥他们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前二十年所见的只能算作乡野村妇了。
两位皇子原本打算奚落蓝冰焰一番,此时见了本尊,不经莞尔,如此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偏偏嫁给了老三壠羽烈,可惜了了……
没有拜堂,没有宴请,只是一顶小娇从侧门抬入府内,蓝冰焰便是壠羽烈的偏妃了。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却被罚跪在夫君的寝殿蟠金阁的门前,只因为在轿子进府之时与两位皇子搭了一句话吗?蓝冰焰心里冷笑,只怕那两位皇子是得了壠羽烈的默许吧。
垂着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蟠金阁内乐声婉转,歌舞翩翩,暖香醉人。
天空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三月时分,夜晚的雨格外的凉,跪了四个时辰的蓝冰焰冻得直打哆嗦。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昏厥之时,蟠金阁的门被打开,出来一名丫鬟,趾高气昂的道:“传王爷的话,夫人回了清雅阁把自己洗干净,待会子王爷过去。”
蓝冰焰低头冷笑,女人在这个世界里难道真的逃不过这样的命运?父亲,丈夫,君王,都可以为了一己之私随意践踏女人的尊严的和生命。可惜,她不是那娇娇弱弱的“冰焰公主”,她最不懂得的就是“逆来顺受”!
清雅阁坐落在王府后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夜深人静,蓝冰焰已经换了一件淡蓝色的简洁的裙衫,腰间仅一根带子坠以白色流苏,却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三千乌丝没有任何束缚,如瀑布般从肩头倾泻直垂腰季,她靠窗而站,对月而吟。轻盈的身躯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她像是在念一首歌谣,又像是在吟一曲词令,歌声空灵悠扬,曲调却很大气:“将相不和,国之不兴,内忧,相霸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蒙蔽龙心。外患,将材选拔王贵世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者居多,朽木不可雕也。所谓举贤不避亲,任重不避仇,英雄莫论出处……”
猝然间,小院的门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打断了冰焰的“吟唱”。冰焰不惊,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她等的人,来了。
壠羽烈眼底含着愤怒和震惊混合的情绪如同一股旋风般卷至她的面前。鹰眸里喷着火焰,射向蓝冰焰,“你唱的是什么?”
蓝冰焰丝毫没有因壠羽烈的震怒而畏惧,轻盈娇躯微微一福,“王爷来了。”
“本王问你唱的是什么?”壠羽烈再问一次,震怒的情绪已经收敛,换成了一贯的波澜不惊,语气却更加冷冽。
“哦,那只是贱妾一时兴起无聊时编的小曲而已。”对上壠羽烈,只见他一身华贵的绛紫衣袍,白玉带系着,更显挺拔俊美。真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不过,她蓝冰焰,没有兴趣。
“一时兴起编的小曲?你编的小曲?”他强调了那个“你”字。
蓝冰焰点头,微微煽动迷人的睫毛,无辜的问道:“王爷听着可好?”
壠羽烈锐利的目光直刺蓝冰焰似乎要穿透她的灵魂。她竟然如此轻松的问他,“她编的可好?”
这一番曲词竟然和他研究数载撰写三年的《改良军队选拔制度的新政》里面的精髓观点不谋而合。
他研究了三年,又绞尽脑汁想了千百种简洁有力的说辞草稿,以便在时机成熟之日说服父皇接受新政,却尽不满意。没有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个自称贱妾的女子简单几句话给概括了!
“举贤不避亲,任重不避仇,英雄莫论出处……”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每一个字都是金玉良言。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卑贱的女子所说,他恐怕要鼓掌称赞了。
然而,这一颠覆传统的新制度,他这一堂堂霸有重权的皇子尚且不敢轻易公布,稍不留神便会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可是这女子竟然用如此无辜的神情轻松的吟唱这样的曲词,壠羽烈不禁要怀疑女子的用心了。
“王爷有事?”尽管壠羽烈的目光盯的人心里发毛,蓝冰焰依旧保持着镇定,含着浅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