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把玩着手中的绣球,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终于在魔界找到了很好的纺织材料。月络莹丝,高等的暗魔仙在夜晚采集的月光时收集的尤为尊贵丝线。将它们缠绕成球体,比夜明珠的光华更美,比天蚕丝更具有韧性,柔软飘逸。
月络丝极为尊贵,七色知道自己手中的一个绣球起码要耗去暗魔仙三百年的时间收集而成。冥夜就这么随意给自己玩耍也太暴殄天物了。
七色想到如果用月络丝织成的衣服一定美极了,光华无限,细腻无比而且可以随着主人的身形变幻而随意变幻的。
于是七色在寝宫的一侧安置了一间织房,架起了一张银色的纺车。月落丝细长如发,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一根根一缕缕一行行一排排的拉长,皎洁如月,光泽华美。月络丝下,纤细的人儿端坐矮凳,摇动纺车,月光如斯,人儿晶莹,长发如瀑布铺了一地,不知月光更加晶莹,丝线更加剔透还是人儿更加玲珑。
粉臂轻摇,水袖浮动,纺车吱吱呀呀的响着,一缕缕丝线纺织成一匹匹洁白柔软的布料。七色再将各色花瓣踩下,用花汁间染,再接着纺织。
不速之客的降临让整个织房明净的空气染上了刺鼻的麝香,香浓身着华丽长裙,丰满明艳,手里把玩着一只纺锤靠在门口,看着织房里忙碌的身影,笑道:“七色公主还真是有心,不过人类的公主,不过,说了实话妹妹可能要伤心了。”
七色抬眼看了香浓,知道来者不善,动作未停,低头依旧摇着纺车。
香浓并没有因为七色的冷淡而有所收敛,自顾自的说道:“月络丝织成的华衣,虽然珍贵,也足够舒适,却不是男人想要的,尤其是圣君这样有野心的男人,能够统领三界成为无尚至尊才是他的最终所追求的目标。而能够帮助他的人……”香浓傲慢的说道:“只有光明圣主最宠爱的女儿香浓公主。”
见着七色依旧不答。香浓漫步走到七色面前,故意弯下腰,将纺锤放下:“这个滚到门边了,还给你。”
一侧的肩膀微微一矮,露出香浓香肩上青青斑斑的痕迹。
目光不经意的触及,七色心中狠狠一沉,摇着纺车的动作也顿了顿,面上却不动声色。
香浓低头望去,脸颊粉红,拉好自己的衣衫,“这些痕迹真是羞人,妹妹知道怎样才能快点让它们褪去吗?”
微微的一个呼吸间,七色已经头脑清明,终于停下动作,抬头定睛看着满目春水的香浓公主,七色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嫣,清清淡淡的说道:“七色不是医生不知道怎样治淤青。不过七色想起了我小的时候背着大人们出宫上山玩耍,若是被紫藤汁染上了皮肤,用珍珠粉活着盐水便可以洗去了。”
香浓一愣,谎言被间接挑破的她,顿时气白了脸。即使嫉妒的咬牙切齿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公主实在是聪明玲珑。
她不甘心的说道:“人界的女子你好自信。你以为圣君只宠信你一人吗?你想知道圣君这几日都是在哪里的吗?”
七色淡然说道:“比起耳朵所听到的,七色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
香浓见七色油盐不进,根本不像她外表一般柔弱,气愤的跺脚欲要离去,没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阴阴的笑道:“哦,七色公主小的时候瞒着大人上山?为什么要瞒着呢?该不会是和情郎幽会吧?”
七色手中一顿,香浓接着格格笑道:“你乐不思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怜的昊翼哥哥正在为你受什么罪?”
“昊翼是你哥哥?”七色疑惑问道。
“当然,昊翼哥哥没对你说过他的生父是明界的光明圣主吗?”香浓盯着七色咄咄逼人说道:“他为了你上神山救父皇收回七颗太阳,可是受尽了苦头,而你呢,却沉醉于温柔乡你觉得对得起我哥哥吗?”
七色手中一颤,纺锤刺了手,鲜血滴了下来,微微怔忪,抬头对着香浓说道:“既然光明圣主是昊翼的父亲,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请香浓公主带我谢过昊翼,并且告诉他,我在这里很好,请他安心,不必牵挂。”
几句话把香浓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愤恨离去。
而七色却久久坐于纺车前,思绪万千,不过抬头再见那月络丝时,她的纷乱的思绪又清明起来。双手抚上胸口,她知道,她的心现在只为一人跳动着,想起冥夜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继续着手中的织物,等待着良人的到来。
当冥夜进门时便见到月光下的仙子般的小妻子正低垂着迷人的下巴,专心地织着手中的最后一截织物。她穿着洁白的柔和的衫子,正在月络丝光芒照耀下为她迷人优雅的曲线上镀上一层荧光,洁白柔软的裙摆铺了一地,柔和如墨的黑发铺在裙摆上,整个人如同端坐云端一般的空灵飘渺。
冥夜顿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来,胸腔里被一股幸福而柔软的情绪填的满满的,发涨,发痛,滚烫,滚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欣赏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画面,直到她将最后一根丝线纺好,用牙咬断丝线的一端,他这才如梦方醒,走到她的身后说道:“为何要做这些,不累吗?”
七色听闻冥夜的声音,猛地一震,胸口的思恋化成一股热浪直冲向眼眶,好一会儿才压下自己的情绪。不等她起身回头,他已经先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起来,圈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闷了吧?”他的声音很低沉,如同耳语:“这阵子有点忙,冷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