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的喊着,疯狂的想着,宛若陷入可怕的梦魇,浑身都是汗,面上,额头更是汗如雨下。
泪,也若雨下。她的声音嘶哑无比,嗓子里仿佛含着刀片,每呼一声似要淌出血来。
她好孤单,好无助,终于,慌乱中她抓住了一只手,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宛若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费力的猛然张目,眼皮好重,好痛,她依旧举目四望,抓住身边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慌乱的疾喊着:“冥夜救救冥夜救救冥夜!咳咳……救救冥夜……”
昊翼见着七色刚刚苏醒,意识还未完全恢复,便全然不顾自己满身支离破碎的伤痛,一心只想到冥夜,更加嫉妒难当,却又心疼无比。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沉着面,握紧七色的手,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唤道:“他没事,他很好。你快点养好身体,我带你去瞧他。”
七色虽然睁着眼,意识却依旧不是全然清晰,只有一个执着的念头冥夜。一听此话,将昊翼的手抓的更紧,连忙问道:“冥夜……没事吗?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昊翼咬牙道:“冥夜他,没事。”
听了此话,七色果真不再闹了,疲惫的闭目。却没有看到昊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能够吃人!
在昊翼精心的调理之下,七色恢复的很快,尽量的配合医做治疗,尽量的多吃东西。因为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在支撑着她,昊翼答应过她只要她痊愈,就带她去见冥夜。她要去见他,她要亲眼确定他没事。
而且,她要亲口问他,他替她挡了那些毒鳞箭,代表着什么。
七色只感觉幸福在向她招手,就在不远处。她的感觉不会有错。冥夜故意用自伤的方式保护她,是想要告诉她一件事。一定是这样的。十三日之后,七色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到了第十五日,还不等昊翼同意她可以出门,七色就已经接到了侍女送进的一方滚着金边绣着金莽的黑色男用帕子。
接到帕子,七色就如同怀春少女,只觉得脸颊发红,心突突地直跳。她知道,那是冥夜的帕子。在三界之中,除去冥夜,再也无人敢在帕子上绣上金莽。冥夜这是邀请她。
这一日,七色几乎坐立难安,沐浴,更衣,梳妆,一丝不苟的将自己打扮了又打扮。又嫌自己面色不够红润,又嫌自己太过单薄,还好,侍女巧手,胭脂花粉将大病还未痊愈的七色装扮的粉端端,轻灵灵。直到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之后,七色才怀中忐忑不安又充满憧憬的心情走出银麟宫的大门。
走出大门便是当日为冥夜和香浓举行合亲礼的内圆广场。
这一日,这广场布置的甚至比十五日前更加奢华,以金砖地上铺上了绣着七彩祥云红毯,沿着翡翠台阶,一直铺到了至高处的盘龙金宝座上。白玉栏下琼花玉树繁花似锦。宫殿的珊瑚飞檐上挂着大红灯笼,一路蜿蜒而上,照亮天际。
望着眼前,蓝天,白云,美景如画,阳光灿烂,七色心中更是觉得舒畅无比。
忽然心头狂跳,只觉一道炽热光线向着自己直直瞧来。抬目望去,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不是冥夜是谁。七色在心中激动的狂喊,他没事!感谢上苍,他真的痊愈了!他没事真好!
只见冥夜一身黑色绣莽的滚金边的袍子,貂毛领子的金色披风,五彩龙纹雕龙的金腰带系着,脚蹬鹿皮靴。踏着祥云而来。俊美的难以言喻,尊贵的难以描述。他落在大红地毯上,朝着七色大步走去。然后,他朝着她微笑,那暖暖的笑意中流泻出阳光一般的温暖情义来,将她整个人全然融化。
逆着光,天神下凡也难以比拟他的尊贵非凡,他在离她几步之遥时,朝着七色伸出手。
七色也笑了,也伸出手去。
然而,他的脚步却错过她的身边,径直走过。
她赫然呆住,再转身,便看见香浓公主一身大红喜服,五彩华云织锦凤凰腰带,站在红毯的另一头。她也对着冥夜伸出手去。两人的双手在金色的阳光中相握,而七色的心里从此再也不见光芒。
心如同被一柄利剑狠狠的刺中。温暖的阳光依旧照射着大地,七色却如同置身冰窖。
她亲眼看见了,他确实没有事。可是,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的痛。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只留七色孤零零一人站在红毯之上。如同被全世界遗弃。
金色的阳光依旧能够照耀着她,只不过,每一道光线都如同钢针利剑,刺在她身上,扎的人生疼,比前些天身体受伤时更疼百倍……
还问什么呢?
她只觉得眼前的光晕开始模糊,四周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朦胧隐约,仿佛隔了一层雾,隐隐听见奏乐礼炮轰鸣,隐隐听见司仪高呼新人同拜天地,隐隐听见冥夜用含着宠溺的声音问道新娘,“新婚蜜行,爱妃欲往何处?”
新婚蜜行,这四个字刺入七色耳膜,每一个字都如同毒箭害蛊,咬得她不能灵肉无存。
然而下一刻,香浓含着娇痴的回答,却猛地将七色震醒,让她心惊胆战,冷汗潺潺。
她隐约听见香浓对着冥夜娇声说道:“新婚蜜行,妾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银河琼宫凤凰洲。听说每年五月凤凰神就会乘着凤凰洲驾临蓝相国。我们去凤凰洲上小住两三月,不是很好?”
七色闻言心神一震,又听香浓说道:“今天是五月初一,如此算来正是登上凤凰洲的好日子,妾如果能在凤凰洲上过完新婚蜜月将别无所求。求圣君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