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如同痴了一般,只是呆呆的任由昊翼抱着,不做声,不说话,更不落泪。
看着眼前两人“相拥”的一刹那,冥夜的面前变得骇人无比,目光赤红欲裂,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死死的握住拳头。
昊翼对着香浓怒道:“你为何要把七色逼到此处?”
香浓漫不经心说道:“到底是谁逼她?”一句双关之话把昊翼堵得无话可说。只能低头安抚七色。
“七儿,七儿,是昊翼哥哥,莫怕,有我在,莫怕……”就想小时候偷溜上山被小熊瞎子吓倒时昊翼及时出现一样,七色终于缓缓回过神来,抬头望望昊翼,张张小嘴,哇的一声,失声痛哭了起来,“昊翼哥哥求求你救救父皇求求父皇,他们会杀了我父皇求求你!”此时的七色像个无助的孩子遇到最为信任的人一样,看的冥夜心碎无比,心疼无比,嫉妒得几乎要立即傻掉眼前的男人取代他的位置!然而,他现在却什么也不能做!
“乖,别哭,别苦。”昊翼低头柔声安抚着七色,然后将头转向冥夜,那眼神中有着得意,有着挑衅,他冷然道:“三界之中,风景秀丽的地方比比皆是,圣君大婚蜜月之行可有千万去处,为何偏要选那凤凰洲?”
冥夜的面色已经僵硬的发青,声音却丝毫听不出情绪,“神魔两界合亲,本尊万分恳诚,对光明圣女以诚相待,凤凰洲一游,本尊这是为了尊重尊的圣后神界的光明圣女的意思。也表示魔界合亲之诚意。光明圣主为何倒打一耙到责怪起本尊来。若是得罪贵界圣女,导致神魔两界关系紧张,这罪过算光明圣主头上,还是本尊头上。”
“算本座头上!”昊翼决然说道。
见着昊翼为了自己不顾和魔界翻脸,七色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低低唤了一声,“昊翼哥哥。”
昊翼拍拍怀中人的肩膀,安抚她无需担心,然而这一举动彻底击碎了冥夜最后一丝自制的神经,他猛地站起将雕龙案一脚揣翻,冷呵一声,愤然离去。
香浓倒是淡定,站起身优雅笑道,“既然皇兄发话了,妹妹我也不能不给皇兄这个面子,那么凤凰洲一行妹妹也不要三个月了,就一个月吧。”
七色万万没有想到,无极城一行尽然给蓝相国带来如此深重的灾难。
冥夜和香浓大婚之仪大抵结束,七色她的身体依旧羸弱,昊翼没有同意将她放回人界的要求,强行带着她回到神山。
昊翼十分明白,一旦离开无极城或者神界,那必定失去对七色的保护资格。所以,无论任何人用任何条件和方法,他都不会让七色离开神山,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比谁都清楚,神山断界开启,谁也进不了神界,但是一旦离开神山,冥夜必定想尽千万方法,夺回七色。
浩瀚苍穹一望无际,神山上光明圣殿的麟霄宫内,一路宫灯点缀,灿若银河。只有七色所居的蝶舞宫内宫灯全熄,悄无声息,只有风吹过的簌簌惨笑,压抑着苦涩的黑暗凄楚深深地陷入这殿中,孤单纤薄的身影萧条落寞,素装衣袂凄楚翩然,如同残蝶轻舞,风吹起,素绫翻飞,丝丝缕缕牵牵绊绊扑在镂金凤纹的宫灯上,又徐徐落下,唯有那一直孤立的身影,丝毫不曾移动。
宫灯之下的形单影只正靠着窗栏,俯瞰下方,下方有什么?云雾缭绕,黑暗无边,根本什么也没有,然而七色似乎能穿过那朦胧浩瀚的天际看到蓝相国皇宫的灯火辉煌。
她一直知道的,神界处以上方,人界处以下方,所以她傻傻的以为只要站在高处俯瞰,便可以看见家乡所在。
天空似乎感染了她哀伤的气息,竟然下起了皑皑白雪,七色的脚步似乎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不由自主的推开宫门朝着院外走去,她站凄凄白雪之中,张开双臂任由鹅毛般纷飞的雪落上她的肩,她的发,她抬头仰望天空,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不见。白日里,她也总喜欢重复这样的动作,因为白日里会有洁白的云朵,那些云朵总是会幻化成父皇慈爱的面孔或者母后慈祥的笑颜。可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却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没有。两行潮湿的气息蜿蜒而下,不自觉地,泪,再次落下,滴入雪中,消失无踪。
忽的,一只矫健雄壮的苍鹰从天际的尽头远远飞来,停留在七色的头顶上空盘旋不去,那雄赳赳的气魄酷似父皇领军作战时威严的气势,七色心头一热,眼泪更是比那漫天大雪更加密集。那苍鹰盘旋许久后便缓缓的飞离,且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般,七色终于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冲出殿外,追着那苍鹰而去:“父皇等等我,等等七儿……”
苍鹰飞去的方向是神山上玉霄峰,那里布着通往人界的断界,那里也是距离人界最近的地方,七色更加深信不疑那只苍鹰是父皇派来迎接她的使者。
雪越下越大,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乎漫过七色的膝盖,然而她却全然不顾,跌倒了再爬起来,风吹乱了她的发,雪润湿了她的衣,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身上跌的青一块紫一块,她却全然的不在意,不觉得冷,不觉得疼,一直追着那只鹰,然而,苍鹰的速度是何等的快,在七色快要追到玉霄峰的顶上时,那苍鹰终于不见了踪影。
七色终于筋疲力尽的哭倒在雪地里,口中呼着:“父皇……父皇……”她不知道,如此下去,她还能不能再见上父皇一面,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改变蓝相国和她父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