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皇啊?”
“是啊,他目空一切,杀人不眨眼,唯我独尊,可为何偏偏和一区区人界女子叫劲呢?”蓝皇揽着皇后温柔道,“他称七儿是他的侍妾,区区一名侍妾又值得他亲自来接人?这不是自相矛盾?”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冥夜对七儿恶劣的态度,更像是一种赌气。”
“赌气?”皇后不解。
蓝皇若有所思,“昊翼这个孩子,本就心思深沉,已经贵为光明圣主的他,对于七儿当真会放弃吗?”
蓝后恍然大悟,回身一瞧,蓝皇陡然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如同死灰,身躯也在摇摇欲坠……
冥夜抱着七色来到碧落湖畔,金蛟马并没有跟随,也没有任何船只前来相迎,而冥夜依旧迎着湖面踏浪而行,如同海神降临,披着黑色斗篷的英武魔尊,所到之处,脚下湖水破开,掀起千尺巨浪,左右两道水幕屏障,万点浪花如同飞雪瀑布一般从天际洒下,走在浪花水幕中间,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两人。七色心中主意已决,仰头看着那倨傲的男子,阳光将他的头顶披上万千金芒,沉毅,沉着,冷酷,冷静。这样的男子,终究,不属于她。这样的男子,终究是自己要不起的。
上了凤凰洲冥夜便不再跟随。只让两名侍女为七色领路,凤凰洲上仙境之地,到底非凡,且不说琼花玉树,金桃银柳,就连天上的云朵都与其他地方不同,那一团团白云如身披洁白纱幔的少女漫步在宝蓝色的苍穹之上,金色的阳光如同黄金洒下,发出星点光芒,让人迷恋,七色抬头,心中顿生出一股不舍之感。是啊,谁不留恋阳光的滋味呢。
然而,七色对于光明的一点留恋被眼前的事实全数打碎,目光所触,如同利剑刺心。
凤凰树下,百花争艳,通往玉琼宫的露天长廊也是有各色鲜花簇拥而成,香浓公主衣衫半遮的倚在玉琼宫寝宫的繁华拱门的入口,把玩着一串细珍珠的链子,只见她香腮若粉,双目含羞,那肩膀裸露之处青青紫紫的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爱痕,那触目惊心暧昧不已的痕迹分明昭示着当时的激情狂热。
七色没有勇气再看香浓一眼,欲要与她擦身而过,香浓却叫住了她:“身为圣君的侍妾见了本圣后,没有基本的礼节吗?”
七色停住脚步,“七色不再是冥夜的侍妾,无需礼节。”
既然已到如此地步,她也无需再低声下气,唤他圣君。
而七色的话却被随后跟上来的冥夜听了正着,火气顿生。却只是沉着面,站在长廊拐角碧轩树下,冷眼瞧着。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香浓上前一步拉住七色的胳膊,七色回身,却见那珍珠链子断了,细细的珠子散了一地,落入草毯,花丛之中,“呀,这可是圣君所赠的紫海玉珠,这可如何是好?”
七色冷冷瞧着香浓道:“你想说什么?”
香浓妖娆的笑:“去,把这些珍珠捡起来。”
七色并不理会,径直朝前走去。
香浓在七色身后道:“你若不捡,你信不信,我可以让蓝相皇后来为本圣后捡?”
七色紧紧的握着拳头,闭上了双眸,果然,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又怎能让父皇母后为自己再受委屈,她回身,面无表情的折回来,半跪下来,一颗一颗的将那珍珠捡起,只听头顶上香浓道:“六六三百六十颗珍珠,若是少了一颗,我便要蓝相国皇宫里一颗人头来抵,七色公主,你可得捡仔细了?”
七色没有话,只低头一颗一颗的捡着,细小的珍珠散落的遍地都是,拨开苁蓉翠草组成的地毯,拨开繁华荆棘汇成的屏障,刺破了指尖,扎破了肌肤,一路半跪着一路寻找,是执着是无奈,早已不重要,直到触目所见一双黑色的鹿绒龙纹滚金边的皮靴映入眼帘,明知道那人是谁,却心如死灰,再也不会跳动,依旧低头继续捡着,只听头顶上冥夜冷冷道:“站起来。”
七色置若罔闻,欲要拨开那一小丛蝴蝶兰,去捡那里面的一颗珠子,冥夜却将那珍珠连同蝴蝶兰一同,踩着脚下,再次冷声道:“尊让你站起来!”
七色一怔,终于怒了,“我站起来,你能保证我家人和族人的平安吗?你可知道,那兰花也是有生命的!”七色的声音也是冷的。心冷了,一切就都冷了。
冥夜的沉默彻底触怒了七色,她猛地站起,后退数步,“冥夜,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只求你不要再为难我所在乎的人!”
冥夜也怒了,火气终于冲上头顶,咆哮道:“你所在乎的人?也包括昊翼吗?告诉你!你越是在乎,我越是要他死的难看!”
七色凄然一笑,“没有我,圣君也就没有怒了对吗?”
当冥夜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含义之时,七色已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七彩幻晶石准确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血溅出,散了一地,洒向四周的玉树琼花,金桃银柳,繁花翠草,瞬地放射的更加夺目光华。
冥夜大骇,失声呼道:“七儿!”便欲要扑过去,七色却将身一旋,四周花朵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同飞舞,嫉妒生长,将其护在其中。
七色大呼一声,“破!”
兰花如盘,将七色整个人托起,送上凤凰树的顶端高高站起,阳光下,纤细的人儿宝蓝衣衫,迎风飞舞,周身都被凤凰树的灵气笼罩,美轮美奂,却也明明灭灭,泡沫做的玉雪人儿,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阳光的照射蒸发掉,看的冥夜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