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什么也没有说,只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只用充满关爱的,痴恋的,哀伤的眼神望她。因为他太了解她,他太知道如果能够让她心动,或者说……心痛。他开口,声音轻得似乎被夜风一吹便散了,“这句对不起应该我来说,我没有保护好你。七儿,都是我的错。”
七色的心,果然更加痛了,却狠心道:“不,我不是你的责任。况且,我已经能够保护自己。”
昊翼的身体明显的一僵,这句话,已经近似于拒绝。只是一句话,却宛若一把带倒刺的利剑插进昊翼的心脏,再拔出来的鲜血淋漓。
即使痛不欲生,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优雅的笑。说起话来温柔中甚至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
“七儿果然是不可小瞧的。”
“恩。”七色轻声应着,微微垂首又抬起头,道:“昊翼哥哥,我要回去了。”
她担心冥夜回来得知她私自下山,又会大发雷霆。好不容易将两人的关系走到如今这一步,她不想节外生枝。她现在最重的事便是小心翼翼的守护好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
昊翼握着的拳头有些微微的颤抖,脚步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昊翼哥哥,你也该回去了。”
昊翼嗓子里仿佛被哽了一根鱼刺,只哑声说了一个字:“好。”脚步却没动,钉子般的站在七色面前。
七色知道自己这般很残忍,可是也深知继续拖泥带水更残忍,她咬咬下唇,一狠心,转身便欲要离去。
昊翼突然上前一步,道:“你等不到他!”
七色猛地一怔,猛地回过头来,瞧着昊翼。
昊翼只觉的被人强行灌下一壶莲子泡醋一般。苦涩中伴随着浓浓的酸涩,呛得他难以喘息。果然,只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才能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
他苦笑着朝着七色伸出手来,“想见他的话,随我来。”
人界的金陵国从未如此热闹过,一同来到这里的不仅有神界的神帝,魔界的魔尊,还有魔界大名赫赫的圣山圣女。不过,繁华过后,或许面临的,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在金陵,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壠皇今日迎娶的皇后娘娘是魔界的圣女。这一日金陵上下,普天同庆,万众欢腾,好一派盛世太平的热闹景象。
这一日正是新后册封大典。金陵皇宫华灯结彩,红毯铺地,主殿的飞檐上缀了成串的七彩玲珑绣球,长廊屋檐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新修的金凤宫内莲花环绕,美不胜收。皇城街道鲜花装饰,灯笼挂满,官员百姓一缕身着节庆盛装,宫内宫外一片喜气洋洋。
吉时已到,壠皇壠城壁搀扶着皇后花月款步踏上红毯,接受百官朝贺。皇后花月似莲般美艳出尘,壠皇壠城壁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一对新人宛若九天仙人下凡。
歌舞奏乐,当两人相携欲要踏过正合大殿第一道玉石门槛时,壠城壁却大声道:“慢着。”将手一伸,“将朕的龙袍取来。”
早有宫人捧着龙袍双手奉上。壠城壁拿起明黄龙袍将手一扬,那龙袍在空中张扬起一股绚烂的弧度,便落在那高高的玉石所制的门槛上。
众臣不解,花月也不解。壠城壁却仰头哈哈大笑,然后对着花月温柔低语:“请皇后踏过。”
微微一怔,花月只觉得万千情思全然化成一股幸福的热浪冲进眼眶,罢了,神仙魔族活上百年千年又能如何,那千百年如死寂的生命如同枯木死渊,锦衣玉食,琼花玉瓦,不过都是囚禁行尸走肉的华丽牢笼,此生能够得这样一份真爱,即使坠入万劫不复,她也认了。然而,她却没有想到,事实,更加残酷。
就在她欲要踏过门槛之时只听天空一道响雷劈过,一道闪电正击中正合殿的飞檐,碧瓦飞裂,飞檐坍塌半边,碎散开来,那残砖碎瓦崩塌四溅。
花月面色顿时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月儿别怕,只是打雷而已。”壠城壁扶着娇妻柔声安慰道。
“轰隆!”又是一个炸雷劈过,花月又是一惊,浩宇之中,望着苍穹之下那朵浓重的黑云心里是又惊又惧。她知道自己的事终有一天会被魔皇圣君冥夜发觉,可是没有想到他来的那样快。
她转身跪倒在壠城壁面前。
壠城壁大惊:“怎么了,月儿。”
花月连连摇头,艰难说道:“对不起城壁,花月今生与陛下无缘,今日是断然不能和你完婚了。”
“你说什么胡话,月儿,不过是打了个雷劈中飞檐而已。”壠城壁急了连忙欲要扶起花月。
“不!”花月语气坚定,面上冷汗如雨,“我不能连累你和你的子民。我早对你说过,我是不属于人界的。”
壠城壁面色一紧,同样坚决地将花月托起紧紧抱住,“你说的朕早已猜到,朕不管你是人是魔,如今你与朕拜了堂便是朕的妻子,无论如何朕不会放你走。遇到任何事我们一起面对便是。”
花月心中感慨万千,然而再想逃脱已经来不及,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邪气滚滚,再往远处,只见天际的尽头隐隐的一片黑压压浓云滚滚而来,带着隐隐的暗红色的光线跳动,奔腾呼啸,翻云腾雾。
事到临头,她反而镇定了下来,面色清冷,她指着天际的尽头,说道:“城壁,快些放我走,然后让你的子民和军队全部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你胡说什么?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要我做缩头乌龟那还不如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