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它叫做钻石,不仅能够放射出夺目的华彩,而且有十分高的硬度,我陪嫁的钻石饰品还很多,可以拆卸下来用它们做出一种锋利的切割工具。我会很快画出工具的图纸,你命工匠照着做便成。劈开非玉石绝没问题。”只不过挖一条山洞而已,又不是修铁路,有这两样东西应该够用了。
我抬头,发现他紧紧的盯着我,这一次还真的盯得我心里发毛。
我仰望他,冷声道:“怎么?觉得我的方法有问题吗?”
他黝黑的瞳孔里迸射出一种紧紧绷着的似要碎裂的情绪,剧烈收缩的瞳孔里放射出的是溺水之人丧命前近乎绝望的挣扎。他似缺氧一般,压抑着某种情绪,一字一句如同吐出冰锥一般的逼问:“蓝冰焰为何把你嫁给我?”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是当时我的理解让我彻底被激怒了,这几天挤压着的情绪因这句话而瞬间爆发,我咄咄逼人的反击:“你以为为什么?要我来做奸细?告诉你麟霄,我娘亲如果想要海砂,不需半年便能攻下!或者,她只需要一句话你们的麟皇便会将整个疆土双手奉上!”
不知哪句话又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雪狼,口气冰冷的足以将空气冻裂,目光凶狠的似要将我吞噬:“半年攻下?真当我海砂无人!老头子想给还得问过我愿不愿意!”他粗鲁的勒紧我的手腕狠狠威胁:“你最好给我老实安分的呆在这里,不要招惹是非!否则我……”
愤怒的火山顷刻爆发,我用尽全力,甩手给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十分的骇人,瞬间震醒我们的理智。我清晰的看见他的左脸上印出了五道红印。
一切定格,他怒瞪着我,眼底要喷出火来。我相信,他一生从没有挨过别人的耳光。可是我心中的愤怒随着这一耳光的发泄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强烈,我咬牙泄愤:“我想我真是疯了才会割肉侍狼!整个海砂都淹了关我什么事!”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朝着外室走去。
我还没走几步,又被他追上,野蛮的拽住胳膊狠狠的拉了回来,粗鲁的动作让我撞上他的胸膛,他的头低下来,野蛮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我气急,甩手又是一耳光,比上一次更狠。我从没有打过人,更没有一连两次的经历。我想这位海砂皇子也是一样。
巨大的响声回荡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里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却让我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得到了彻底的宣泄。四周静得让人头皮发麻,我以为这一次他一定会掐死我。
可笑,比起我遭受的,两耳光算什么!我抬头,准备迎接他愤怒的暴风骤雨,可是,撞进他的眼底时,我却呆住。
他如野兽盯住猎物一样牢牢的盯住我。眼里有恨,有悲,有怒,有痛,还有一股浓重的看不懂的色彩,几种情绪在他的眼中剧烈的挣扎、强烈的撞击,似乎那几种强烈的矛盾的情绪在撕扯着他的心肺!让我的心也跟着不自主的一颤!我承认,他眼中那种浓烈的色彩,那种绝望的挣扎,惹我遐想。
但是这种遐想也让我怒火喷涌,我真恨不得拿一把剑刺向他的心脏再告诉他:原来我不贱,贱的人是你!你要做恶人便做恶人!要做我的仇人便做我的仇人!要做一个欺骗感情的卑鄙男人索性卑鄙到底!你这样的态度又算什么!做了男妓又要立牌坊吗!
我猛地推开他,冲出去,可是他下面的动作更贱!
他在我开门的前一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我。他的手臂很紧,似要将我整个人勒断。他的头埋在我的后颈,高大的身躯僵硬如石。
他的举动让我愤怒之极,也厌恶至极,几乎我已经因为他的举动而彻底斩断了对他的罪孽的情丝,如果没有他下面的话。
我冰冷的说:“你还要做什么!”
他说:“来的有点迟。”
“什么?”我问。
“两个耳光。”他说。
我用尽娘亲教导了我十六年而养出的良好修养才抑制住自己怒斥“贱人”二字。可恶的是,我的心竟然因他接下来的话而再生情丝。
他说:“四天前我第一次走进这间偏殿就准备迎接了。”他的声音寒冷而悲怆,像冬季的风,带着浓浓的哀伤与无可奈何,“你真狠!为何那时不给我两耳光,或者拿剑刺入我的胸膛,而是……”
而是什么?比起他的所为我算狠?我怎么狠了?我受辱后第一次见他,那时我想给他两耳光,我想要拿剑刺穿他的心脏,可是我竟然叫他去泡个澡。哈哈,老天!我那是疯了是傻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可再重蹈覆辙!我不会在重蹈覆辙。我狠绝的说道:“麟霄你听好了,我不管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明白的告诉你,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对于爱情,我会牢记娘亲的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只是我的仇人,永远!你欠我的,我会要你加倍奉还!”
他又被触到逆鳞,手上一狠,猛地将我翻转回来,双目赤红的瞪着我,似乎要将我重新认清一遍,双手死死的扣住我,然后又一把推开我。冷冰冰低吼:“蓝冰焰!又是蓝冰焰!”他自嘲的苦笑:“我真是昏了头我竟然又忘了你是蓝冰焰的女儿!既然你竟然说仇恨,既然你说还债,好,提醒的好!”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撞门离去。
完全没有武功的我被他刚刚那一下,狠狠的撞倒在地,好半天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