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呐呐的说:“躲不过去。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语气生硬的说:“不是对手,那就不要硬碰硬,你不会求饶吗?说些他爱听的!”
求饶?向他求饶?呵!下辈子吧,我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他爱听什么!”
他停下动作,望着我,然后嘴角又勾起调侃的笑:“比如说……你不能睡?或者说……”
“说什么?”我也望着他,调侃的笑。希望借助轻松的气氛赶走手上钻心的疼痛。
他手上动作一僵,不小心力气加重,我疼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诅咒一句,不再分心,专心做事。
我问:“花千寻呢?”
他没好气的说:“你不关心笑尘子的死活,倒是先关心起花千寻来。”
我生硬的问:“笑尘子呢?”
“死了。”他答。
“什么!”我的手猛地向后一抽,疼的我弓起腰,冷汗直冒,几乎昏厥。
“笨女人!你在做什么!”他冷冷的吼,“你这手不想要了!”
“没有笑尘子我的手怎么要的成?”我怒道:“你这个小人,你答应过我不杀笑尘子的!”
“我没有杀他。”他重新抓起我的手,小心的处理伤处。“我寻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我顿觉绝望。我的双手,难道就这样废了吗。
“知道怕了吗?笨女人,下次记得,遇到危险,不要管什么尊严骨气,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他进入角色很快,数落着我,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做完这一切,他的额头已经有汗溢出。
他说:“不必担心,世上还有一人能接你的手指。”
我双眼一亮,想了想,泄气的说:“你是说玉瑶老人?”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他收起盒子,说:“笑尘子的师傅,一定比笑尘子的医术高明。”
“那不可能。”我连忙摇头。“娘亲说过,玉瑶老人性格怪异,见死不救。残忍至极。五十年没有救过一个人。没有人敢去求他医治。据说,五十年前有一次一个母亲求他为儿子治病,他挖了母亲的心肝为儿子做药引……”
暗月陡然暴躁的打断我的话:“你只信你娘亲的话!你娘亲的话永远对吗!”他稍稍顿住,我似乎能够看到他面具下黑着的脸,“不要多说了,我会去找玉瑶老人为你治伤的。现在,给我去换衣服。”
“做什么?”我问。
“拜堂。”他说。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想到他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人。
他回头,目光如芒的望着我:“还愣着做什么?你的手真的不想要了?”
又是威胁。
为了我的双手,为了英姿和花千寻,我只有跟在他的后头。出了后门绕过一处密林,是一座大山,打开一处大石上的机关,一道石门赫然开启,方才知道外面那一座月宫似的楼阁比起这石门里的建筑,只能用简陋二字形容,越往深里走越觉得这里的不凡,小院九曲十八弯,每一处都精致奢华之极,点缀着玉石的假山,浸着珍珠的泉水。美艳的花草丛中恰到好处的掺杂着宝石花朵,幽静典雅的小林子里,珍奇鸟儿歌唱、异兽徜徉。
“这里不是笑尘子的居所?”我赫然明白,原来我寻了许久,根本找错了地方。这里十有八九是冥神教。
他唇角勾住起笑意道:“我没说过这里是笑尘子的居所。”
“那这里……”我真是大意,仅凭着这里种满兰珠草就认定这里是笑尘子的隐居之所。那么笑尘子……
“不要抱着笑尘子还活着的期望。”似乎会读心术,他冷冷打断我的思绪。
“你早就跟着我,知道我采兰珠草,故意将这里种满兰珠草,故意引我来这里?你早就算好了?”我挫败的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冷冷道:“因为你根本找不到笑尘子。他已经被人杀了。”
“被谁?”直觉认为,杀笑尘子的人,是针对我来的。是谁想要毁我双手!
一个假设冒出脑海,让我早已麻木的心又生出痛来。我苦笑,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他,他既然折断我的双手,就当然不希望有人再为我接上。
突然觉得手好痛。
他不说话了,只是在前面走着。
经过两座小楼,进入一座山石雕成的拱门,绕过一堵屏风,又有侍卫掀开绯红纱帘,便听见里面叮叮咚咚的想着泉水滴下的声音。雾气弥漫中,隐约可见,这是一座天然的温泉浴池,青石台面,珠玉点缀。浴池中间八个水晶龙头,龙嘴里吐着细流,发出叮咚脆响,仙雾徐徐。池边一座缠着红珊瑚的白玉榻,榻上工整的放着一套绣着金丝的红绸喜服。
我正望着那红绸喜服发愣,赫然发现两大只手已经从后面绕到我的身前开始解我胸前的衣扣。我惊跳开几步,瞪着那邪恶的面具,呵道:“你要干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说:“当然是为你宽衣沐浴。难道你就打算这个样子来与我拜堂。”他盯着我的摸样让我有些慌乱。忙摆手说:“不需要你,我自己来,你出去。”
他说:“好。洗干净了。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子邋邋遢遢的。”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邋遢?第一次有人用邋遢来形容我。到镜子前一瞧,灰头土脸的果然很糟糕。我打算快速的改变这一窘境,可是我老是忘了我的手,当我缠满纱布的手刚碰到纽扣时,我痛的直冒冷汗。
我的手已经不能自理了。我又恼又怒又泄气,满腔的郁结之火无处发泄。这一路都是英姿为我做好一切,来时我就发现,这里沿途都是侍卫,没有遇见半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