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错的主意。”暗月目光深沉的瞧着我,“玉瑶子精通医术,又岂会不知木木炭犯棉花的道理。”
我道:“所以他们食完驴肉后不会去玉瑶宫,而是会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稍作休息。比如说,西峰的枫林。”
“西峰的枫林?”
“对,西峰的枫林。”我笑道,“谁又知道枫叶上不会有木棉粉呢?”
“一个人的习惯,容易让人有机可趁。”见暗月不解,回想起第一次件玉瑶子的情景,我细细道:“西峰枫林里有石桌,玉瑶子有个习惯,喜欢在西峰的枫林里饮酒,石桌上有只细颈瓶,他喜欢在瓶子里插上几支枫叶。若是对付普通人我们只需在枫叶上沾上一点木棉粉即可,可是玉瑶子是神医,那样的话一定会察觉,所以木棉粉要溶进瓷瓶的水里。一定难以察觉,得到效果也是一样的。”
暗月望着我好半天才道,“你……你真是不知让我如何说了。”
那一夜,暗月照旧拥我入眠,那一夜,或许是心境原因,觉得暗月的怀抱有些让人贪念。
第二日熏儿亲自来杀驴剥皮,我亲自监督如何下刀如何去剥,中午玉瑶子和秋枫如约前来,吃了驴肉果真赞不绝口。
看似平常的驴肉没有任何作料,却因为杀前喂了调料而香气袭人。
两人用完,和往常一样相携离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我对暗月使了个眼神,暗月便瞧瞧跟了出去。
我望着暗月的背影,心里暗忖,“别了。终究不是一路人。”
小屋内再无他人,我看着那整张剥下的驴皮,快速拿起剪刀针线缝制出我要的模样,再用那那烤剩下的一堆木炭放在一个铜盆里,找来之前准备好的大竹筐,绳子,沙袋,半个时辰后,一只简易的热气球就做好了。
炭烧驴肉只不过为了得到做热气球所需的驴皮和木炭,木棉犯驴肉的事,不过是为了调开暗月所说的借口,根本不需要玉瑶链,我只要这两样东西便可以下了玉瑶峰。将那只早已准备好的锦盒揣进怀里,这是我玉瑶峰一行的最大收获,里面装着千年的灵芝和兰珠草,小叶茗参的花,和纪子昙的种子,热气球冉冉升起,带着我离开这座神秘孤峰,摆脱那一对神仙眷侣,也摆脱暗月。
热气球飞离地面,低头望去,那一片火红的枫叶迎风舞动,十分壮观。不做多想,朝着峰下飞去,再举目望去,我心中一惊,悬崖边上矗立一个黑色身影,即使隔着甚远也更感觉他目中的锐光似要将我整个刺穿,我抓住篮筐才稳住自己的心绪,眼见这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又看见了心惊肉跳的一幕,那黑色身影张开双臂,展开披风,朝着我的下落的方向纵身跃了下来,整个人如大鹏展翅一般向我袭来。
对于他的疯狂举动,我目瞪口呆。眼见着他的身形急速降落离我越来越近。几乎下一刻他就能攀住我的篮筐,或者直接落在我的热气球上。我深信,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可是,我错了,他的身影与我的篮筐紧擦而过,身体降落到和我平行时竟然和我对视一眼,那是一个孤注一掷的眼神,同时也是一个充满死寂与绝望的眼神。那一眼之后他在半空中突然转身,从俯身降落改为仰面降落,他张开四肢,轻功竟然也不用了,任由高大的身躯直直坠落,他的视线却一直紧紧的绞住我,他眼神中的孤注一掷不见了,全然的空洞死寂的。他的做法无疑是自杀,我仿佛看到下一个他肝脑涂地的惨状。
我看着他的身影擦过我的热气球,就这么坠落下去。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分明能够攀住我的篮筐,得以保全的,可是,他没有。任由自己自由降落。
我的心,无端一沉,天空中似乎有许多闪着金光的云朵纷乱的朝我脑海里冲撞而来。当我的意识再回归时我又被自己下了一跳。我竟然不知何时丢下一根绳子,再低头瞧,他竟然攀着那根绳子嗖嗖嗖的往上爬,见我低头瞧,他的嘴角划过一丝鬼魅且得意的笑,我打了个冷战,方才知道自己上当,刚要割绳,他竟然以闪电的速度猛地一窜,便跃到我的篮筐里。
他喘着气,目光沉沉的瞧我。
我被他如炬如潭的目光看得浑身如同长了茅草,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直到身体靠近篮筐边缘无处可退。他双手撑着篮筐将我困在中间,缓缓倾身,我举得有即将喷发的火山向我压来。
他目中黑沉沉,语气暗沉沉,脸色严肃的吓人:“我在赌,拿命赌。赌你舍不得我。结果……”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弯弧度,充满得意,仿佛他已经主宰了整个寰宇,“我赢了。”
“不要自欺欺人,我只不过不想见死不救。”我努力让身体向后折,尽力远离他身上灼热且魅惑人心的温度。
“谁在自欺欺人?小岸,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吧,她会告诉你,你终究舍不得我。”
“不要这样瞧我,没有你拖着玉瑶子二人我也逃不出,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免得到时候杀场相见,下不去手。”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你逃不掉的。即使你逃掉,终究你还会来找我。”
我一惊,将腰间锦盒掏出仔细一瞧,原来里面装着药材不知何时被偷梁换柱。只剩一张宣纸上面几个小字:“小岸,别想逃。”
他终于抓住我的手,缓缓将我拉入怀中,万分温柔的力道却带着毋庸反抗的决然,他喃喃的低唤:“小岸,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不要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