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逐月狠狠打了个冷战,她猛地睁开眼,如同看一个魔鬼一样望着壠擎苍。
那样的眼神让壠擎苍心里发堵,也有些挫败,这些都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情绪。不想让他们之间更糟,好不容易才按捺下这些让人难受的情绪,他冰冷道:“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多少都成。这个……”他指着她的小腹,“不准要。”他一直自认自己有帝王心胸,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为那个男子令可死也要守节的模样,一想到她为了保护他的孩子不顾一切的模样,他就继续的要发狂。他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在,他就没有办法将那个男人的影子从她心里彻底赶走。
逐月面色如死说道:“失去他,就是要我的命。”
这一句彻底再次将壠擎苍嫉妒的情绪逼至巅峰,他面色如铁的盯着逐月,可怕的眼神让人误以为他下一刻就能把她掐死,可是逐月什么也不怕,闭上眼睛,等死。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四周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壠擎苍猛地将逐月推到在榻上,面色阴沉的穿衣,下榻,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僵直,似一头怒火即将爆发的野兽,浑身的肌肉都愤张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撑爆自己的衣裳,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大步的,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逐月静静的躺在床上,抬头望着玄月高挂的天空,她刚刚真的希望壠擎苍一回头将她掐死。那样,她就可以结束这没休没止的折磨。被丈夫欺骗利用,断指,再被哥哥强,最难以承受的是娘亲养她十六年,到头来她回赠的只有耻辱。
令娘亲耻辱,让她伤心,或许还会母子反目,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死结。或许,只有她消失了,一切的问题才能够解决。逐月又想起娘亲的话,当走投无路时,张开双手数一数,你还剩下什么,逐月张开双手,数着,她什么也不剩了,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随着孩子的长大,血缘的牵绊无法割断,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是她的。她要保护她。所以,她不能死。
“哄”的一声巨响,震醒了花逐月的理智,那响声从壠擎苍消失的方向传出,接着又是接连好几次巨响,宛若雷霆,房屋倒塌,尘烟四起,大地都震了震,逐月心中一惊,托起疲惫不堪的身躯,穿上残破的衣衫跌跌撞撞的冲出桃林,看见果然最近一处的楼阁塌成废墟,可是没有人救援,所有的侍女侍卫都战战兢兢的躲得远远的,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战战兢兢的人群中也包括兰妃和鸣妃。逐月望着眼前情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将自己裹紧一些,朝着兰妃望了一眼,那两位妃子也不约而同的对上逐月的视线,在触及她身上的凌乱时,兰妃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几次,难以掩饰的妒意几乎扭曲了完美的脸蛋。逐月嘴角勾起冷笑,朝着兰妃挑挑眉,便向着侍女的寝房走去。
下等侍女的房间只有一张木床,几个破凳,逐月着实住不惯,可是如今情形已经不容她选择,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上去,闭目,努力让自己恢复点体力,以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小睡一会儿,入夜时分,木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兰妃气焰嚣张的走了进来,一头撞上那门内的蜘蛛网上,尖叫一声,满脸厌恶的剥着令人恶心的细丝,捻手捻脚的摸上了桌子。看见逐月正躺在那张破床上,幸灾乐祸的讥笑:“我就是说嘛,不过是被殿下宠幸了一次,就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麻雀就是麻雀,下人就是下人!贱命是注定的!”
逐月不气不恼,手肘斜支着下巴,半卧着睡榻嘴角挂着轻笑,望向兰妃。残破衣衫遮不住肩上的瘢痕,索性她也不遮,任由兰妃在看见时目光变得更加扭曲。
逐月不说话只是面上带着挑衅的笑意看着她。直到兰妃忍无可忍,一副就要扑上来将逐月撕碎的模样,“你真是罪该万死,竟然让殿下生那么大的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逐月终于懒洋洋的开口,轻声打断她的话:“我该不该死也轮不到兰妃发落。”她挑挑眉毛道:“你也知道,是我让殿下生那么大的气。”
言下之意,更让兰妃难以忍受。太子殿下从没有因为一个女子动怒过,让他动怒的男人也都去见阎王了,这女子惹的他怒火滔天,却安然无恙,这代表着什么。想到这里兰妃的面色已经灰白,“大胆奴才!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殿下允许我保留鲜花纹面了。”逐月依旧云淡风轻,听在兰妃耳里却如同炸雷。受到重击似的脚步几乎踉跄不稳。见到这个女子之初就觉得她必定不凡,妖媚似的,谁想到才第一面就把壠擎苍迷惑住了。这样一来她拼了性命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地位岂不是不稳?她气得浑身发抖,显然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呵道:“来人啊,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慢着。”逐月缓缓起身道:“兰妃娘娘你可想好了,今天动了我会有怎样的下场?您在太子殿下跟前失宠是小,丢了命,可就什么也难以挽回了。”
一句话说的虽轻,却让兰妃狠狠打了个冷战。看着眼前较弱的不会武功的女子却像看一个妖孽和魔鬼。
逐月下了床,将衣衫拉好,走到兰妃面前,将手上的帕子送给兰妃,“事实上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收起戏谑的眼神,望向兰妃,正色道:“你知道殿下为何生那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