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也知道她惹怒了那领头者,可是别无他法,只能逃!拼命的逃!虽然恐惧,惊慌,却还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周密的思维。借准时机,如脱兔一般钻入假山狭小的缝隙中,在假山镂空曲折的缝隙空洞中穿行。速度很快,很灵活,飞速而来的箭几次射了个空。
逐月躲在缝隙的出口,心里默数三声,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中间的空隙到达另一个假山的入口躲避,可是她的动作还是迟了半步,发箭者似乎已经没有了逗弄猎物的耐心三箭齐发。嗖嗖嗖,三声破空风响,三支箭分别射中逐月的两只袖口和裙子的下摆,将她呈大字型定在石壁上。这一次真的是钉住的壁虎了,最糟糕的是裙摆着了火。小小的火苗朝着上面蔓延。逐月挣也挣不脱,焦急万分,心想这次真的要葬身此地。眼看一支箭又朝着自己射过来,逐月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命的闭上眼睛。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那支羽箭破风而射的压迫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穿破头颅,脑浆迸裂便是她下一刻的情形。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能够感觉到箭尖的寒意直指鼻尖。可是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距离她的脸颊不过数寸的地方响起:“你求我,我便带你出去?”声音缓缓的,懒懒的,沉沉的,可是却带着惑人心魂的磁性,仿佛一只手轻轻拨动了心里的一根弦,话音落后,那根玄还在轻轻微颤着。
逐月如同大梦初醒,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炽烈如骄阳的眼。
只见壠擎苍金龙通天冠束着发,九旒白玉珠子点缀其上,更衬得瀑发如墨,黑色缂金九龙缎袍用白玉腰带系着,明紫大麾上一圈紫貂毛更显奢华霸气。
壠擎苍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好端端的,而且一身尊贵与悠闲,与她的狼狈正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逐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
“我什么?”壠擎苍神气朗朗似笑非笑,缓缓靠近。视线轻挑的流连在她肩头因衣衫撕破而裸露的皮肤中。那眼神活脱脱一个刚看完一场好戏的纨绔公子哥。
逐月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暴涨掉,失控的毫没气质的吼了起来:“混蛋!你根本没事!你一直躲在暗处看好戏!你知不知道我撑得多辛苦!”不是疑问而是指控!
壠擎苍缓缓伸出双手撑着石壁两侧将逐月困在双臂之间,目光灼灼,语气沉沉:“对啊,没想到,这场戏比我预料中的要精彩百倍。”他微微倾声,吻了吻逐月的脸颊,难以控制似的低喃:“彼岸,你真是让我吃惊。”
“你……你……你你……”一向沉着冷静的逐月也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然一连几个“你”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面涨滚烫,红若流霞。
壠擎苍看着眼前的逐月,本就暗沉的目光更加幽深了几分,耳语般的问道:“我什么?我为什么没中蝴蝶的毒?还是我为什么没有跳出来帮你?你在怨我吗?我的彼岸?”那声音活脱脱的情人间的呢喃,再加上他衣襟间的龙涎薰香萦绕在鼻间,更使得她头脑昏沉,如果不是情势不对,他说话的内容不对,她恐怕就要单单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而迷惑了。逐月猛地打了个激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怒瞪着壠擎苍。如果说暗月是妖孽那么眼前这男人就是妖孽中的妖孽。怪不得那么多女人为了获得一夜宠幸不息赔上性命。
火烧布料的焦糊味越发清晰,火就要烧到她的小腿。
而壠擎苍却放开他,壠擎苍挑眉俊美,嘴角噙着坏笑,一副悠哉的看好戏的模样。
火势就要烧到肌肤,壠擎苍却依旧无动于衷,逐月没气质的吼:“你在做什么!恩将仇报吗?”
壠擎苍的眼底有激流乱撞,完全不顾四周有乱箭正在朝他的后背射来,他又重新缓缓走到逐月跟前,沉声问道:“既然都准备逃了,为何又折回来这么拼命的保护我?”
一支箭紧贴着壠擎苍的耳际划过又贴着逐月的头皮擦过,逐月惊叫,“啊!小心!”
壠擎苍面不改色依旧低低沉沉缓缓的问道:“说,为什么?”那声音破带这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为什么?我不想那么多冤魂夜里来找我算账!”火苗已经烧到她的小腿,有些轻微的灼痛感,射来的箭也越发密集,几次都要射到壠擎苍的身上,情况万分惊险,她奋力的扯着,说出的话却不再是求救。“还不快逃?”
壠擎苍面色一怔,无比严肃道:“你不求我帮你吗?”
眼见着裙子下摆就要燃烧殆尽,逐月瞪了壠擎苍一眼,双脚交错快蹬了几下,将外裙整个扯了下来,裙子整个下半截落了下来,仅剩贴身绸裤,逐月并不以为意。壠擎苍瞥见那小腿上一片殷红,脸色一暗,“该死!”一掌挥开仅存的两支箭,拦腰将逐月一包朝大麾里一裹,带着逐月跃上半空,五指一送,一把金针送出,外面便是一片惨叫。再跃起,一把把金针接连送出,惨叫声便是此起彼伏。
逐月只觉得自己被壠擎苍带着旋转,跃起,再旋转,头昏脑胀,风呼呼响在耳畔,惨叫声厮杀声也响在耳畔,他们在箭雨中腾飞,旋转,降落。利箭如雨点般和他们擦身而过,她却没有恐惧感,壠擎苍张扬霸气的披风在风中旋动为她撑起一方安全的天地。
她听不到利箭破空的声音,只听见他擂鼓似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她深信壠擎苍不会让他们受伤。此刻,她突然想,若是壠擎苍没有对她做那些可恶的事,那此刻该是多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