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撞上那朵笑容,逐月突然有一阵眩晕。话也噎在那里。
壠擎苍靠的更近,单手拂起她的一缕发,放在鼻下轻闻幽香,低声说:“月儿,我们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吵架好吗?晚上就留在这里等我,我一定早早的回来。”那语气好似情侣呢喃一般。
逐月突然回过神来,叫了一声,躲避蛇蝎似的后退几步。
壠擎苍蹙起眉头。
“怎么了?”
逐月避开他的眼睛,说:“不要这样,擎苍哥哥。”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壠擎苍便像被什么刺了一般,眼神倏地就冷了起来,眼底又隐隐的怒火。刚要发作,却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彼岸妹妹,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刚刚太子殿下找不到你,急的快发疯。”
烟妃袅袅婷婷地从珠帘内走了出来,也是一身盛装,鹅黄绣鹤长裙,花团锦簇金丝滚边,如云秀发用凤钗挽起,金步摇曳,行动间腰肢如临波杨柳,婀娜生姿,粉黛艳施,面若桃李,唇若红杏,翦水双瞳,灵动妩媚。
和壠擎苍站在一起真正一对天上下凡的神仙璧人。
逐月望着装扮隆重的烟妃,视线扫过时却定格在她的胸前,心突然咯噔一下,不自主的冒出了一点冷汗。
烟妃的胸前挂着一条项链,行动间光华四溢,璀璨夺目。
逐月眼神的注视让烟妃有些稍稍不自在,用背对着壠擎苍的手悄悄将项链放进衣襟里,对着逐月使了个眼神。
逐月这才神若往常,轻笑掩饰道:“烟妃姐姐装扮起来好似仙子下凡,看得我都移不开目。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烟妃眼波流转,轻声道:“哪里担得起仙子二字,丫头们笨手笨脚,你瞧,我这个鸳鸯结打得有点歪,正巧妹妹回来了,能不能劳驾妹妹随我移步至里间,帮我这个腰结重打一下?”
壠擎苍自从烟妃出来打断他与逐月时便神色不满,沉道:“彼岸不是你的侍女。本宫都使不得她,你敢使?”在别处有所顾忌,可是在太子宫内,他对逐月的宠爱从来都是毫不掩饰。
烟妃飞快的看了壠擎苍一眼,似乎被他眼中的戾气烫了一般又飞快地低下头去。低声说:“臣妾不敢,太子殿下恕罪。”
逐月扶起烟妃,也看了壠擎苍一眼,对烟妃说:“没关系。烟妃娘娘快起来。”
烟妃头也不敢抬。逐月又瞪了壠擎苍一眼。那冰山般的男子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算是允许了。逐月也不管壠擎苍面色难看拉起烟妃走进内室,细心的帮她打着腰结。
烟妃低声说:“多谢妹妹,我不是真的想要你帮我打腰结,只是想对妹妹说句话。”
“什么话?”
烟妃掏出那条项链,摩挲着上面的吊坠子,说:“我知道妹妹是个重情重义信守承诺的人,只是此事事关生死,事关海砂,还望妹妹不要在太子殿下跟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逐月点点头,有些愧疚地说:“是我大意了。我只是觉得姐姐的项链漂亮。倒没想到是谁送的,这才会失神。”事实上,看到项链的第一眼,逐月便知道是谁送的了,没人比她更熟悉那项链的吊坠。她有意低声问:“真的是你的霄哥哥送的?”
烟妃的脸有些发红,羞羞却却的,又无比满足的模样,“没想到,在这个风口浪尖时,他竟然冒着风险送了这个过来。他这一番深情,我竟然还有所动摇,真是该死。”
“是他亲自送过来的?”逐月突然觉得烟妃的笑容十分的刺目。
“不是,是他的贴身侍女,一个名叫清风的,下午时送过来的。”
这次逐月又吃了一惊。清风?霄王府里有几个清风?
烟妃接着说:“那侍女说,项链的坠子是一种名贵的石头打磨成的,叫做钻石,质地坚韧无比,这样的宝物日月大陆罕有的。我想霄哥哥这个时候送这个来,正可比他坚贞无比的爱情。”
钻石,逐月心里冷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钻石?这颗钻石是她离开海砂时,从屋顶上系下,送给清风的那一颗。是她活着的证明。
麟霄这个时候派清风送给烟妃这颗钻石,这说明什么?说明麟霄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在这里,他是故意的,故意拿清风做要挟,拿这颗钻石传递信息。
麟霄这样威胁她,让烟妃戴着这条项链,这是什么意思?要她帮助他带走烟妃?
清风,她答应过秋月一定会照顾清风,她答应过清风一定会接她出王府。如今却被麟霄识破,又让她置身险境。
看来,今晚的宴会是躲不过去的。为了清风,她必须出现。
逐月又道:“你舍得离开壠擎苍?”
烟妃有些神色黯然,“我承认,面对太子殿下没有女人会不动心,可是。”她抬头望向逐月,“我说句实话,妹妹你别介意。太子殿下现在一心一意全在妹妹你身上,对别的女人暴戾冷淡,雪妃的教训让后宫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不小心惹了彼岸姑娘你一个冷脸便被剁了手脚,爱上这样的男子就像爱上一头凶残的猛虎,还没等你稍稍靠近便会被撕得粉碎。对面这样的男子,纵使有这个心,谁还敢靠近?”
“是这样吗?壠擎苍虽然霸道,却不是凶残的。”逐月不知为何要替他辩解。
烟妃淡笑:“他只对妹妹你是这样的。妹妹没出现,我们也是认为太子殿下只是霸道并不凶残。曾经尽管得知只有半年时间,还是多少女子对太子殿下趋之若鹜,为争一夜恩宠不惜头破血流。可是妹妹你出现了,一切变得都不一样了。太子殿下的手段狠的让人心惊胆战。没有人敢再争,雪妃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偌大的后宫的,对于失宠的妃嫔来说就如同一座繁花的死城,若没连争斗的权利都没有的话,这座死城就会变成一座坟墓。你说,我在这坟墓里做什么?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