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霄抱紧了她,“月儿,有你真好,这是我第一次提前复原。”他缓缓推开她些,上下打量着她,不确定的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逐月点点头,“没关系,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好。”原来这就是药引的含义。
望着逐月苍白不堪的脸色,麟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逐月,自己猛地站起来,踉跄后退几步,“不要靠近我!暂时……”他的声音有点哽,“暂时你还不能靠近我。”
逐月顿时明白,刚才他的手脚已经逐渐变得冰冷,而他双眸中却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她也站了起来,想要走近他,他却再次一把将她推开,躲避瘟神似的向后退,“不要靠近我。我会伤害你!”他压住粗重的声音,压着沉重的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逐月,“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我的……”
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他闭上眼,像对自己说:“如今有了你,我不会再去找别人。”他喉咙颤抖的厉害,“我能挺过去。”他后退,在失控的边缘低吼出最后一句话:“月儿,不要跟着我。不要靠近我!”说完头也不回,身体飞也似的朝着山顶上冲去。
逐月哪里能不管他,紧接着就追了上去。可是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麟霄,当她还没有赶到山顶时,麟霄已经站在最顶峰的崖边上,“不!麟霄!”逐月心都提到了喉咙。
然而麟霄却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朝着崖下跳去。
那绝尘的白影就像欲要乘风飞去的仙人,转眼就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麟霄!”
逐月扑过去,却什么也没有抓着。
趴在崖边低头一瞧,心都疼的碎裂。
这个山峰并不十分高,也不十分险,崖下是一个水潭,麟霄就这么跳进了水潭里。白色的身影在水面上溅出一朵水花后便沉入潭底。
逐月小心翼翼的攀着岩石,一步一步走下去,不论多难,多险,在这个时刻,她都要守在他的身边。即使不能触碰,她也会尽其所能的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
崖虽然不是很高很险,甚至还有一个坡度,可是对于不会武功,身子不便的逐月来说要想徒手下到崖底下,却是十分的艰难。
小心翼翼的攀着岩石,一寸一寸的挪动脚步,手磨破了,裙子撕破了,膝盖也被磕破,天很黑,路很险,山石很滑。可是她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心中万分焦急的她根本顾不上害怕。因为她能够想象麟霄此刻正在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刚刚爬到一半,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朝着下面翻了下去。
“啊!”除了本能的惊叫她什么也不能做!
不是是心电感应,还是听见了逐月的惊呼,麟霄猛地冒出头来,被崖上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猛地将自己从水中射出,如蛟龙出海,孤雁腾飞,身体拉出一道白光,跃上半空,伸展猿臂,稳稳的接住了逐月。
双脚落定时,他依旧惊魂未定。深幽的眸子,死死的,牢牢的盯住逐月的脸。布满的恐惧。
逐月也是惊魂未定,仰头看见麟霄时,才安下心来,稍稍一愣,又同样担忧无比的盯着他。
夜很黑,风很凉,两道身影就这么久久对视,仿佛要化作石像,仿佛要凝视到天荒地老。
“月儿,你是个傻瓜。”麟霄的声音有些哑,却温柔如风,宽厚如海,轻抚心间,舒畅无比。
逐月鼻子一酸,哭了出来,“麟霄,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没事。你才把我吓死了。”麟霄突然想起什么,松开一些,焦急的低头检查,“孩子还好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逐月抿着嘴不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掉,使劲的摇头,“没事,他很强壮,不会有事的。”
麟霄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开,又叹了一口气,重新抱紧逐月,“月儿,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首先想的是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还有你。”逐月说。“麟霄,我从不知道每个月你都要遭受这样的痛苦,现在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麟霄温柔地笑了,“月儿啊,你真可爱。”
逐月突然有些挣扎,“你赶快放开我吧,我这么重,你又刚刚复原,身体会吃不消的。”
麟霄的笑意更深,甚至开怀的笑出了声,他用力吻了吻逐月的额头,“我的月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不仅没有放手,而且抱得更紧些,“告诉你,就这样一辈子抱着,我也不会觉得累。”
漆黑无比的夜里,苍穹之下,重山碧野,仿佛只有剩下相依相偎的两人,彼此依靠,彼此聆听着心跳,彼此细数着呼吸。
麟霄一路上都没有放开逐月,就这么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营地。
相爱的人厮守时总是嫌夜太短,他舍不得睡,她也舍不得睡,整夜里就这样注视着对方的容颜,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虽然明知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相守,可是总是患得患失。总想牢牢抓住,在一起的每一点时光。
黎明将近逐月闭目假寐,麟霄也才沉沉睡去。
感受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逐月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的拿开麟霄圈住自己的手臂,坐起身。她注视着麟霄英俊的眉眼。今天她心里唯一的一点心结突然就消失了。
看见麟霄所受的苦,逐月突然觉得先前他让自己受的委屈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到底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看着他独自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