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抬起头,如灿星般的眸子闪耀着夺目的光华,暗月的心在瞬间几乎被那双飘渺深幽,绮丽如梦的眼眸吸了进去。掉入幽潭,无法自拔。
软软香香的身体抱进怀里,本就长期禁欲的男子,心头突然像燃烧着了一把火,眼神都燃烧了起来,用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有点沉重。他在她的耳边呢喃,“小岸,医官说,孩子四个月到六个月都是最安全的时期。”抱住她的手开始收紧,身体也是紧紧绷着,硬的像铁,声音很沉,很哑:“你瞧,我忍得好辛苦。”
垂着头,看不清逐月的表情,可是她的声音很平静,“暗月教主说过,孩子出生之前不会碰我,难道你想食言?”
暗月有些急了,“你明知道我是……”
“你是什么?”逐月仰头,无辜望他,打断他的声音更冷。
暗月嗓子里像卡了一根巨大的鱼刺,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一次。咬着牙,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可逐月都没有挑破,他怎能不打自招?他稍稍推开逐月,负气的转身离去,可是几步出去,又突然折回身,将逐月重新抱入怀中,低头吻了起来。
温柔极致的吻带着足以让人崩溃蛊惑,温柔的让人心碎,让人心醉,却让逐月有一种不能挣扎的无力感,她宁愿被他狠狠的伤害,哪怕暴风骤雨,侮辱蹂躏,也胜过此刻的温情脉脉。他狠!比起壠擎苍的强取豪夺,他总有办法让她心软,让她无力挣脱。他总是善于用温柔编织成一张密密的网不动声色的将她牢牢的困住。
可是她深信,总有一天,她能挣脱这张网。因为,她发现,在这里缠绵至极的吻里,她始终还保持着一丝清醒。
发丝纠缠着发丝,如同飞流瀑布垂下古树遒劲的枝桠,黑衫纠缠着红衣,随风轻轻拂动,“绿雪”飞扬中,两人斜卧古树枝杆,悠扬箫声如行云流水从暗月的唇间倾泻而出,悠扬婉转,好不惬意。
有一瞬,逐月几乎沉迷于这样的气氛之中。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就卧在暗月的怀抱之中,他惬意地拥着她,为她吹箫,温柔的用五指梳理着秀发,只有风声,箫声,和彼此的心跳声。如果她愿意自欺欺人,如果她善于装聋作哑,这一切又何尝不是美好的。
可是,她不愿意,她无法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别的她都可以不管,只有一件事她要弄清楚。必须弄清楚。
落叶在身侧飘落,微风轻轻拂动红色衣裙。站在水族箱边凝望着这些鱼,将手中的饵料一颗颗的撒进去,引得鱼儿欢快的游动,聚拢。一颗细小的珍珠落入水中,又惊得它们四散开去。凝望着这些鱼儿,逐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缓缓露出笑颜,目送它们远远离去。
赏鱼是逐月每天必做的事。有了这些鱼儿解闷,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美好的景致只存在了三天,三天之后,水晶箱里的鱼死掉了大半。一条一条鱼肚子上翻,浮在水面上。
负责照顾鱼儿的侍卫惶恐的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呼着饶命。
暗月盯着水晶箱里的鱼儿,想起逐月每天看着那些鱼儿游动的笑颜,双眸越发暗沉。
“连几只畜生都照顾不好,你们确实该死!”看也不看脚下的侍从,厉声低呵:“来人,把他们拖下去……”
“慢着!”
红杉拖曳,衣袂翩然,逐月的出现如同一道绯光流逸而出,耀眼光华逼的人睁不开眼。
侍卫如同见到救星,呼道:“夫人饶命!”
逐月来到水晶箱前,凝视片刻,转身对暗月说:“放了他们吧,这也不能怨他们。这么美丽的动物原本就不应该困在这水晶箱里。”
见到逐月出现,暗月宽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说:“你喜欢,我一定能为你养活。”命令道:“来人,把他们拉出去,再换一批人,换一批鱼来!”
“再换,结果也是一样的。”逐月呆呆的望着那些鱼,眼里有点发涩。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水晶箱里的氧气不够,所以如论你如何精心的饲养,它们也只能活上个三五日。”
暗月道:“那又如何,每一批鱼死了,再从河里捞上一批,活上三五日便能给你带来三五日的快乐。也算它们死得其所。”
“那是你的看法,不是鱼的看法。子非鱼,焉知鱼之哀。”逐月说。
暗月小心翼翼的讨好:“好了,你也不要多愁善感,大不了,每日从河里捞一些鱼上来,等一天之后再将它们放回去,换另一批,这样的话应该没事对不对?”
逐月有些惊讶于暗月的体贴入微,只是低声问了句:“这样虽不伤财却是劳民,罢了,只是为了看一些鱼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暗月拥着逐月笑道:“这算什么劳民伤财,为博红颜一笑,如何都值。”
于是,水晶箱里的鱼儿每日都会换一批,而逐月每天除了赏鱼,又多了一件事,亲自放生那些前日进过水族箱的鱼儿。
日子看似惬意无争,实则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冥神殿里,暗月宽坐龙椅,十九级台阶下方跪着一名饲鱼者。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
“回禀教主,是的。”那饲鱼者恭敬回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哪怕是一个细小的举动?”暗月问。
饲鱼者低头冥想,皱着眉头道:“这样说,好像是有一点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