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看着薛琉璃的疯狂,麟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地抓住薛琉璃的手臂,严厉地问,“琉璃,你告诉我,月儿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昨晚上会是你?你脸上的花是怎么回事?那些曼珠沙华又是怎么回事?”
“她?”薛琉璃冷笑一声,眼神像恶毒的蛇蝎吐出的芯子。红唇里吐出让麟霄的世界天崩地裂的话语:“死了。”
麟霄整个人猛地僵住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茫茫白光蒙住了他的眼睛耳朵头脑,四周都是空气,他却不能呼吸,好一会儿他拼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将那蒙住眼睛耳朵头脑的白光驱散,缓过神来,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不对,她没死,她一定没死!银霜给我的一定是她的本命花,那些花儿还在她就不会死!”
不知何时薛琉璃脸上已经全是眼泪,笑的却更加可怕:“那你再看看那些花儿还能活多久?”
麟霄的心一下子又被掏空了,颓然地松开了薛琉璃地肩膀,是啊,那些花儿快要枯萎了,他突然眼眶赤红红的要滴血,困兽般地盯着薛琉璃一字一句说:“薛琉璃,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宛若能够杀人的冰刀。
薛琉璃被麟霄的眼神吓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恶毒起来可是如此可怕,就像地狱的魔鬼。眼里的冷光可以将人冻成冰块,她不自主地后退,麟霄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脖子,缓缓收紧,“你要是不说,我会杀了你。”
脖子被扼住,喘不过起来,她困难地说:“你就是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反正我生不如死,我也不会让花逐月好过!”
麟霄眼眸如冰箭,声音也如地府而来的魔鬼,一字一句冷硬道:“我不仅会杀了你,而且将你们姐妹的尸骨挫骨扬灰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薛琉璃,你根本不了解我,为了达到目的我会不择一切手段。”
他的眼神太可怕,薛琉璃从来不知道麟霄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虽然强作镇定,可是她已经浑身在打哆嗦,从喉咙眼里挤出几个字:“好吧,我说……”
麟霄这才放开她。她抓住自己的喉咙大口喘气。然后坐在地上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茫然地说:“我连替身都算不上,我只是一个容器,一个盛着她的本命花魂的容器。”她望了麟霄一眼,凄楚地笑,笑的泪流满面:“所以你昨晚要的人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是她。塑月之夜,曼珠沙华的血液会注入你的体内,滋润你的每一条血脉,经过昨夜,你的塑月之咒便解了。”
心里隐隐早有预感,可是听薛琉璃亲口说出,麟霄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薛琉璃自嘲地凄笑:“那个花逐月的确与众不同,换做我是做不到。那日银霜救回奄奄一息的她,她只说一句话:此生只牵挂两件事:‘麟霄的塑月之咒和壠擎苍的望月之咒。只要这两件事了了,她的心愿也就了了。花逐月也不枉此生一行了。’”
“你怎么会……”麟霄整个人都呆了,喃喃道。
薛胭脂冷笑:“我正要找花逐月为姐姐报仇,谁想遇到正要找花魂容器的银霜,我们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不过,花逐月不会知道,装有她花魂的容器会是我,否则她死也不会瞑目的。逐月更没有想到我装了她的花魂之后没有回到你的身边,而是来到了花千寻和壠擎苍的身边。”薛琉璃望了麟霄一眼故意刺激道:“我想,她没死也差不多快被我气死了吧。”
麟霄一下子冲到薛胭脂的面前一把她抓起来,狠狠地瞪着:“不准你说!她不会死,绝不会!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
薛胭脂笑道摇头:“我不会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再说,你找到她又怎样,她已经倾尽花魂之血为你解除塑月之咒,迟早是个死。你要是真的爱她,不如替她好好看好哪些花儿,花儿多活一日,花逐月就能多活一天,等樱花林里的曼珠沙华全部枯萎的那一天就是花逐月阳寿燃尽的那一日。这个时候,你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麟霄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把甩开薛琉璃,一头又冲进了樱花林,疯了一样的为花儿浇水,培土,施肥,可是那花儿依旧一朵一朵地在枯萎,麟霄整个人疯了一样慌乱的培土慌乱的呼喊:“月儿你不能走,你不能死,只要你不死,随你怎样,天涯海角你在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我不找你也可以,我不见你也可以,只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的浑身都在颤抖,到最后索性扔了花锄,扔了花洒,跪在地上用双手培土,护着那些花儿。
前尘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像刀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剜着他的血肉……
她说:“麟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名叫逐月,你就是那九霄玄月,而我终将逐月而去。”
他说:“傻丫头,如果我是月的话,你又怎能追的上。”
她说:“能,一定能。只要是真实的,我一定追的上,抓得住。最怕……最怕我是水中花,你是镜中月,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说:“曼珠沙华,又称幽灵之花,花色炽烈,血色无比,浓烈的就好像无法消解的仇。麟霄,你知道吗?如果梦被碾碎了,曼莎珠华也会枯萎。”
麟霄跪着,晶莹的眼泪滴了下来,落入土里,消失不见。月儿对不起,是我让你的梦碎了,求你不要枯萎,不要枯萎!麟霄知错了,我不要仇,不要恨,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