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擎苍高大的身躯僵硬的如同石像,刚毅的面容紧绷的似要扭曲,眼眸赤红,瞳孔忽而涣散忽而清晰,牙齿咬得咯咯的响,似在痛苦挣扎。
逐月心中狠狠跳了几拍,算一算时辰,心知大事不妙,两人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十五满月之夜!
“壠擎苍……”逐月怜惜的唤了声,欲要走过去。
“不要过来!”壠擎苍困兽般地嘶吼一声,猛然拔剑刺向自己的手臂,血液溅出,逐月惊呼:“不!壠擎苍!”
借着疼痛他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睁着猩红的眼,僵硬而艰难地一步步后退,视线却紧紧地盯着逐月。他一手紧紧攥住腰间的锦囊,望月将至,他身上有一只龙角,可是,壠擎苍用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即使要,要,一定得她心甘情愿。他要的是爱,而不是同情和责任。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他的理智不允许,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对逐月的爱更不允许!可是只要还有一丝理智,他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他自己!伤了她的人都该死,想要伤她的人也该死!这是壠擎苍内心深处最为固执的念头!
壠擎苍理智混沌倔如同蛮牛,花逐月却心如明镜,沙沙的响声越来越急,很快甬道就要被填满。这样耗下去,他们打开或者不打开那道墙,都将是个死。
既然已经早已决定,又何必再等,拣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完成这件事,她就解脱了,逐月咬紧唇,朝着壠擎苍一步步走过去,温柔地注视着他赤红的兽眸,轻声安抚道:“壠擎苍,不要躲,我们没有退路了,前有激流后有黄沙,这时候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你听明白了吗?如果此刻此地你狂化了,花逐月就是一个死。你愿意让我死吗?”
壠擎苍原本已经打定主意,欲要再次挥剑欲要朝着手臂刺去,而此时心底潜伏的魔兽却因为逐月的一句话而彻底唤醒,浑身的血液野火燎原般的烧起来,他握剑的拳头勒的喀喀作响,眼中狠厉的兽渐渐呼啸而出,他的喉咙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几乎要爆出皮肤,汗大滴大滴的落下。声音又哑又颤,他压抑地问:“可是,月儿,你爱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你爱我吗?”
花逐月清晰地看到壠擎苍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脆弱的胆怯和祈求,是的,他在害怕,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这样狂傲的男子居然流露出这样无助的情绪,花逐月在这一刻,心里变成无比的柔软,那种被爱的感动无法言语,她诚恳地说:“相信我,如果可以,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愿意去爱你。”
轻轻的一句话彻底摧毁了壠擎苍仅存的理智,欲念的兽踏破理智的栅栏叫嚣着轰然而出,手中原本打算刺向自己的剑改变的方向,朝着逐月刺去,飞舞的剑花在逐月周身舞动,挑开三千乌丝飞舞,划开缟素成瓣,翩翩碎衣如同冬日的雪,如同三月的的蝶,翩翩飞舞。她睫毛微颤,闭上双眼,虔诚地献上自己,任由乌丝随着剑气飞舞,任由炽热的躯体将自己包裹。
双眼滟秋波,两脸凝春雪,她娇美如花,他痴痴凝望,在他的纠缠之下,她如同花朵般绚烂盛开,没有人知道,花开绚烂之时,居然沿途甬道开出一壁的曼珠沙华来蔓延四处,嫣红如霞如同水墨丹青渲染了盛世繁华,花瓣娇艳如血,围绕着两人身侧轻轻飞舞,打转,又纷纷而落,淡淡的花香绵绵不绝地萦绕在鼻尖,摄魂的吟哦回荡在耳畔,在满花飞舞中痴痴纠缠是彼此的灵魂。当缠绵变得癫狂,谁也没有发现,幽幽地一缕白影从彼此的默契之间袅袅化出,在虚空中凝成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然后绚烂盛开,又迅速的枯萎,凋零,化成烟化成雾,彻底消失,仿佛它从没有来过。那壁上的花儿也渐渐消失,如同开时一样,悄无声息,让人难以察觉。
他拂开她汗湿的发,深深的吻着她,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他说:“月儿,我壠擎苍以望月之名起誓,一定会让你幸福。”
他问:“月儿,你信我吗?”
她说:“我信。”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信。她却没有再说,嫣然一笑,只问一句:“望月之咒过去了吗?”
他说:“过去了,而且,永远的过去了。”他轻吻她的额头:“月儿,你是上苍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你拯救了我的灵魂。”
逐月微微愕然,原来,已经永远过去了啊……心里微微发疼,却没有追问缘由,只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壠擎苍傲然一笑:“如今上天入地也难不倒我壠擎苍。”他温柔地说:“闭上眼,抱好我,等你再睁开时,我们一定能达到幸福的彼岸。”
而花逐月却没有闭上眼,她深深地痴痴地望着他,他英俊绝伦的面容,他傲然霸气的笑意,他尊贵无比的气质,她突然好舍不得闭眼,好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看下去,她久久凝视,似要将他每一点每一寸都刻在脑海,直到,她的眼里有晶莹的水珠在晃动。
逐月的眼神让壠擎苍欣喜若狂,曾几何时他的月儿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强烈的喜悦让他恨不得仰天长啸,上苍果然没有负我!
他深深地吻上了她,久久地痴缠,这一次,她竟然也倾尽全部热情的回应,毫无保留地抵死缠绵,只有这一次了,擎苍哥哥,我要告诉你,我心里有你。原来,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他终于喘息着放开了她,轻轻刮了一下小鼻子,万分宠爱的抵着她的额头:“傻丫头,不要怕,相信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绝不会让你产生一点不适。你闭上眼,我很快便会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