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只当是金陵国特有的婚俗,依言踩着壠羽烈的袍子进入大殿。
步入大殿,二人各执红绸一端,遥遥相对,司仪高呼,“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冰焰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加速,手心已然出了汗,参加过好多次别人的婚礼,这一刻来临时,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冰焰和壠羽烈齐齐转身,向着门外,虔诚一拜。
“二拜高堂……”
今日朝廷百官几乎全数到场,只有壠皇和皇后没有参加,冰焰和壠羽烈只有对着空空的座椅,就要弯腰下拜时却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刺入耳膜。
“这一拜,哀家可但当不起。”
这一冷呵,一时间,四周都没有了动静,丝乐声也噶然停止,只见皇后一身素装神色疲惫却威严无比的站在了大殿门外,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喜气洋洋。
“拜见皇后。”文武百官下跪参拜。
皇后阴沉着面,不理百官,径直进大殿,来到两人面前。锐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盖着盖头的冰焰一番。似有话要说。
壠羽烈迈步上前,将冰焰挡在身后,连忙说道:“今日是孩儿大喜之日,即使有事,母后也请改日再议。”
“改日?”皇后冷声说道:“烈儿,你可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母后,儿臣与紫烟的婚约已经解除,而且并未迎娶过她,何来新人旧人之说?”不给皇后反驳的几乎,壠羽烈冷声说道:“今日儿臣大婚,如若母后是来参加儿臣婚礼的,请上座,接受孩儿和儿媳的参拜。如果母后是来谈论其他事的,请恕儿臣今日招待不周。”他的母后性情如何,他自然心里清楚,今日前来必定没有好事,为了不让冰焰受委屈,他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气白了脸,愤然的左右踱了两步,颤抖着玉指指着壠羽烈:“好一个壠羽烈,好一个孝顺的儿子,今日你是要赶母后出这烈王府不成?”
无论在何人面前,壠羽烈从来就不是一个缩手缩脚的人,他不再多做解释,也不在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继续打断他和冰焰的婚礼,厉声说道:“燕寻,墨离,请皇后上座。”
燕寻墨离这就上前,皇后冷呵一声:“谁敢动哀家?”言毕,皇后的贴身侍卫肖毅便剑拔弩张的护主拔剑。
“混账!”壠羽烈厉吼,“在烈王府,本王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肖毅被壠羽烈的气势一怔,收回了即将拔出的宝剑。
皇后气愤至极却丝毫没有办法,她索性迈步上前,坐上凤椅,语气却依旧字字如冰,句句带刺:“哀家来就是要对蓝冰焰说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哀家离开,不妨碍你们的大好事!”
壠羽烈还要说什么,冰焰伸手拉住了他,有礼说道:“皇后娘娘请讲。”
皇后面色闪过一丝心痛难忍的神色,咬牙恨道:“就在你们迎娶队伍行过东长街的时候,紫烟投了碧落湖了。”
冰焰微微一怔,两只手在长袖里不自觉的握紧,听着皇后的声音,绝不是像在说谎。如此高傲的人,竟然也会流露出如此沉痛的声音。这种声音,即使是在她的儿子壠羽烈受伤时也没有感觉到的。她似乎料到皇后后面即将要说的话更加不简单。隔着盖头,她看不见壠羽烈的神色,她想壠羽烈似乎也不是无动于衷吧。
皇后接着痛声说道:“虽然人是救回了,却至今昏迷不醒,哀家带了太医亲自去瞧,结果……”她狠狠的望向壠羽烈:“太医说,她怀孕了!”
仅仅几个字,像一个炸弹顿时将冰焰炸的头昏脑胀,不能思考,她的脸色瞬间刷白,她闭了眼,却不能不面对现实,更不能阻止自己的心不断的坠入冰冷的无底深渊!
原来,幸福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来得快,却的更快,看似就在眼前,伸手去抓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一场凄冷的梦。
原来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是一个盛大的笑话。
她缓缓扯下盖头,不看壠羽烈一眼,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壠羽烈一把抓住冰焰,不让她离开,他回身对着皇后说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皇后一拍桌子,猛然站起,面色如冰,字字如刀:“不可能?哀家能拿自己侄女的清誉开玩笑!你说紫烟人品如何!这么多年她对你死心塌地,除了你,孩子还能是谁的!”
壠羽烈想要说什么,却浓眉一皱,一咬牙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死死抓住冰焰,“焰儿别走,你听我说……”
“壠羽烈放开她。”一道清冷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冷厉的青光朝着壠羽烈刺了过来。
壠羽烈侧身一闪,冰焰得了空子便挣脱开去。倾天麟的身影一晃便到了冰焰面前,清冷着脸,将她拉至身后,青光剑指着壠羽烈一字一句说道:“你不配拥有她!”
“倾天麟,本王可不记得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他今天可没有功夫和倾天麟周旋,厉眸一顿:“来人,好好招待麟王爷!”说完足尖一跃,追着冰焰的飞出烈王府的身影而去。
倾天麟回身一瞧,果然,冰焰已经不见了踪影,起身也要追,无奈,却被燕寻墨离几个人死死缠住。
冰焰施展轻功越飞越快,顾不得方向和去处,她现在只想离开,离开烈王府,离开壠羽烈,离开那一场笑话!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她说过,要狠!不仅是对别人,尤其是对自己要狠!她说过,她要的爱情,是纯粹的爱情,不可以掺染一点杂质,否则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她也说过,错过了遇见的时间就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