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烈性的女孩子,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不掩饰,开始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追求德明川。
德明川对她似乎也很有感觉,每次都怔怔地盯着她的脸发呆。
她以为他爱她,所以,她更爱他。
后来,他们也结婚了,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很爱他的女儿,每次一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抱她,用他那短短的胡子扎她那粉嫩粉嫩的小脸,惹得她嘎嘎大笑。
每看到这种温馨的情景,她都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温暖,并且以为,这幸福会一直的延续下去,直到她老死。
可是,有一天夜里,他喝得酊酩大醉回来,满身酒气,意识模糊。
她皱着眉头清理他的呕吐物,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就在她想到另外一边去抱女儿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深情地唤了一声:“扬……扬……”
扬扬?
她听见这个名字,背脊都坚硬了。
他叫的竟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孪生姐姐叶飞扬的名字。
扬……扬……
多亲昵的叫法,多深情的叫声!
“扬扬……我……爱你……你为什么要选择他?”他再次低声呢喃,眼里还蒙上闪亮的雾水,痛苦,绝望。
她的心仿佛被冰冷的针尖刺了一下,无比的寒冷,尖锐的痛!
她用力深深地呼吸一下,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扬……扬……”他竟然再一次叫唤着这个名字,然后一个侧翻,拉着她的手昏昏睡去。
她把她那已经冰冷僵硬的手,从他那曾经无限依恋的温暖手心里抽出来,仿佛丢掉了灵魂,心如被针芒刺过一样。
难怪他经常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原来,他在看她的时候,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眉目。
想到这,她心疼如绞,忍不住把他摇醒,拖起来,凄厉地问:“既然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要娶我?”
他用迷糊的醉眼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醉笑着说:“因为你和她有着同样的一张脸。”
果然!
他果然是因为她和另外一个人有着同样的脸而爱她的。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忍受这种替代关系,无论她有多爱他。而且,越爱就越在乎。
爱情是绝对的排它的,她爱他,那么就要求他也全心的爱她,更不能把她当作替代品。
她的骄傲被他这话完全击溃了,几乎陷入了崩溃的地步。
从来都没试过如此的痛苦!
就在这时,他们的孩子哭了,挥舞着白白胖胖的小手在哭。
她怔怔地抱起孩子,看着孩子那张和他相似的脸蛋,心再一次强烈的绞痛起来。
还以为这是两个人的爱情结晶,结果,都不过是一个人的幻想,一厢情愿而已。
她的心仿如被车轮狠狠的在上面辗过一样,破碎得一塌糊涂,连呼吸都在痛。
孩子在呱呱大哭。
他在呼呼大睡。
墙上的钟表在无奈地摆动着,她心如死灰,毫无意识地抱起孩子,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家门口。
外面的风是夏夜的风,本应该带着扑面的热气。
但此时却如寒冬冷风,冷冷地刮过她的脸颊,刺寒她的背脊,使她全身都寒透,由手指到脚尖,冰冷冰冷的。
她知道,那不是因为风寒,冷的只是她的心而已。
她脸上连一滴泪都没有。
她是那么的爱恨热烈的人,却不料被骤然泼了一盆冷水,因此,把她所有的神经和思想都冻结凝固了。
如果眼里能流出东西,那一定不是泪,而是血。
她就这样抱着孩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夜色幽深。
街灯昏黄。
寂静无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一直走到一个湖边,看着袅袅的雾气从暗黑的湖面升起来,她的神经才开始灵动了一点点。
她把孩子放在湖岸上,然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里。
她不是想寻死!
的确,她是个情感激烈的人,会大悲大喜大怒大惊,但却不是个脆弱的人,她此时只不过是想把头扎进冰凉的水里面,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而已,或者,希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
梦醒,什么都不是了。
等水的窒息完全把她那乱哄哄的杂乱思绪逼走,剩下一片清明的时候,她方从水里钻出来。
用力抹一抹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的液体,朝湖岸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被她摆放在湖岸上的孩子不见了!
她从湖里奔上来,四处寻找。
孩子仿如空气般,完全消失了,任她怎叫怎寻找,都找不到任何踪影。
巨大的恐慌如猛兽般袭击她,使她忘却了爱情带给她的伤痛和耻辱。
她全身湿漉漉,头发凌乱,如一个疯子般在街道上大声呼喊她孩子的名字,一直喊到声嘶力竭,喉咙出血,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天已经亮了,德明川此时已经酒醒,如他平时一样,梳洗得干净整洁,穿着黑色的便服,姿势优雅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看到她这副样子撞门而进,他惊讶地放下手里的刀叉,一如以往,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她目光空洞无神,干涸苍白的嘴唇痛苦地嗫嚅道:“小夜不见了,小夜不见了……”
对了,忘记说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小八我,原名叫德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