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堂兄？”公孙紫薇的轻唤让他回过神来，冲着她强扯出一丝笑容，落在对方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公孙紫薇眼光一闪，轻轻握住公孙子如放在桌上的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放低声音道，“堂兄别担心，父皇不会再处罚你了。”
公孙子如诧了诧，这才想起因为自己白龙鱼服江南遇刺的事，一返回京城就被皇上给禁了足，直到今日皇家夜宴才从西苑给放了出来。
目光闪了闪，抬头再次冲公孙紫薇一笑，便扯开了话题，“九妹，身边带着美姬的那人是谁啊？”
美姬？
公孙紫薇望了有些嫌恶地望了锦衣一眼，掩去微冷的目光，换上一副甜甜的笑脸，用娇柔的嗓音道：“那是南越使臣白夜白大人，长得是不是也很英俊？”
南越国白家第七子？
对于白夜，公孙子如手中倒有些他的资料，天赋异禀，聪慧过人，这些形容一个人资质上佳的词汇在白夜身上都难以体现此人妖孽的程度。
两兄妹低声交谈的功夫，康王则在一旁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直到他身形都略微有些不稳，公孙紫薇才发现不对劲，越过姜茗儿伸手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又将酒壶拿到自己这边，轻轻一晃……空的。
“四哥！”
紫薇忍不住叫了一声。
四哥今夜的神色不大好看。难道又是因为那贱人姜淑媛的原因？
只从回到圣京，四哥几乎****醉酒，本来极不喜欢饮酒的一个人，忽然间频频灌醉自己，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可疑。
自己昨日不是将姜茗儿这小丫头偷偷送进他卧房里了吗？难道两人没成好事？不对啊，今日两人一起来的，再看看姜茗儿的神态分明已经是四哥的人了。
美人在抱，这又烦闷的什么劲呢？
公孙凌这会儿的脸色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来，显然是一副喝多的模样。
姜茗儿已经以妻子自居，当下难免担忧地轻轻推了推他，“王爷，你没喝醉吧？”
千万不要，她可是无法承受他醉酒之后的疯狂。
昨日被九公主怂恿着偷偷溜进康王的卧房，被酒醉后的康王给当成了寻常宫女给恶狠狠要了一番，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好她自小习武，身体较寻常女子强健，不然给折腾死都有可能。
早上醒来，双腿都疼得不能走路，虽大半日过去，可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嗯……没，没、没醉……嘿嘿！”
康王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眼神越过姜茗儿，若有若无地瞟向锦衣，内中黑色的火焰跳动，似乎有些焚热的过了头。
姜茗儿连忙扯住想要站起来的公孙凌，心道：没醉还这样，那醉了还了得。
靖江王轻叹一口气，虽心中极为不喜这位四弟，却不想让皇家脸上无光，见康王即将酒后失德，便伸手招来一名宫娥又取了壶酒，示意公孙紫薇同他换个位置。
公孙紫薇虽不明白大堂兄想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出了地方，却不想靖江王刚在公孙凌身旁坐下，就将案上酒杯倒满塞进了公孙凌的手里。
“你不是没醉么，没醉就把它全喝了。”
姜茗儿眼睁睁地看着康王又灌下了满满五杯水酒，这才一把抓住公孙子如的手臂，“大表哥，你干嘛呢？”
公孙凌扭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他若是半醉，绝对会惹事，若是全醉了……”
“嘭”地一声，公孙凌整个人都趴到了矮案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
看着公孙子如丢过来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姜茗儿干干笑了一声，只觉得心头的压抑之感顿时消去了大半。
公孙子如正替康王摆好扭到的手臂，头顶一道阴影照下，抬头便见一张面带讥笑的如花俊脸，压住恼火，微皱着眉，淡淡问道：“有事？”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过来敬王爷杯酒么？”
锦衣只看了一眼站在他们席前的少年，便将目光移开，垂头思索着，怎么这人眼熟的很。
“姜庸绪，我想咱们还没熟到敬酒的地步。”
靖江王的话刚说完，来人便将身子压低，停在他面前半尺处咧出一个狞笑，低声道：“听说王爷在江南收了一个不错的禁宠，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儿才能入王爷的眼，那天有暇带出来让咱们兄弟也赏玩赏玩！”
说到这里，来人又直起了身子，哈哈一笑后，转身朝自己的席位走去。
暂且不提靖江王面上变幻的表情，锦衣又在心里纠结了，从他喊出这人名字后，她就将对方认了出来，姜淑媛一母同胞的弟弟，平北王姜达的第四子，姜庸绪。
“看什么呢？”白夜轻拍了一下锦衣的肩头，顺着她的目光朝北看去，望见姜庸绪后，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后笑道，“姜四少的确也算是个俊秀人物，连锦衣都免不了要多看几眼，可惜……唉，不提也罢。”
锦衣听了他前半句话大感冤枉，又被他一句“可惜”勾起了好奇心，见他就此打住，疑惑道，“可惜什么，怎么不说了。”
白夜并不回答，自顾夹了菜吃，锦衣心知他是在故意吊自己的胃口，也不勉强，伸手取了沉甸甸的银头箸，小口尝起菜肴来。
没吃几口，就听耳边的哗笑声渐渐小了下来，再抬头一扫，便见九公主不知何时从席上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玉杯，娇声道：“今日是大年三十。能与各位同庆。实是欢欣，来来，大家共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