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规律性的阵痛,让她忽地明白,肚子里的孩子只怕要提前出世了!
锦衣死咬着唇,手指透过薄褥狠狠抠进身下的床板。
正在她准备开口让蓝玉出去叫人之际,刘氏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锦衣满头大汗,双目紧闭,嘴唇已经因为隐忍疼痛而咬出血来。
刘氏顾不得在两个丫鬟面前维持奶娘的形象,直往锦衣床前一扑,一边帮锦衣轻轻揉摸肚子,一边在锦衣耳边连连唤道。
“我的儿,你怎样了?要是痛就喊出来,喊出来就不痛了。”
因疼痛慌张无措的锦衣,察觉刘氏的声音,也就不再强忍腹痛,啊地一声大叫,抓住刘氏的手,惨呼道:“干娘,干娘,我肚子痛!我……我只怕要生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生啊?”
“好重儿,你忍忍,我这就喊人来,这就让人禀报王爷!让王爷派稳婆来!”
“干娘,别去!干娘,回来……”
锦衣瞧见刘氏起身就走,急忙一伸手抓去,却没能抓得住。
刘氏脑子里只想着这几日康王公孙凌接连派两个丫鬟照顾锦衣,定是对锦衣旧情复燃,自己到王府去禀报,让稳婆御医前来侍产是十拿九稳的事,她便没怎么理会身后锦衣一声声的阻拦。
锦衣眼见刘氏不听自己的,只管一心往院子外跑去,心中焦急,就想着追上去阻拦,挣扎着自床榻上爬起来。
谁知刚一爬起,肚腹间便传来剧烈的似乎要将下身骨骼撕扯开的剧痛!
“啊!”得一声惨叫往床下载去,声音普一落地,紧跟着就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锦衣自床榻边抱了起来。
暖暖的怀抱,阳刚的气息,让痛而冷的锦衣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这怀抱的主人就是被锦衣先前赶出去的蓝玉。
莲花此时往厨房去烧热水去了,蓝玉哪里放心锦衣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锦衣的一声声惨叫简直让他恨不能代,真如撕心裂肺。
蓝玉紧紧抱着因疼痛失血昏迷过去的锦衣,一边抚摸锦衣的头发呐呐呼唤着锦衣,一边伸手欲将灵力送与锦衣的体内。
也就在他的手与锦衣的手五指相扣,手心相合,他体内的灵力突然的不受控制地,宛若受到什么吸引一样,以万马奔腾之势,直往锦衣体内涌冲而去。
该死的,停下来!停下来!快些停下来!这样会害了姐姐……
蓝玉急得要死,但心这灵力太过害了锦衣,然而两个人的手便如长在一起了一般,那喷薄而去的灵力竟是一点也不受他灵识的控制,抽丝剥茧般,一层层从他的丹田灵珠上消失,那灵珠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小到不见,小到彻底消失,蓝玉嘭得一声幻出原形。
绵绵不断,庞大精纯的蓝色水之灵气,进入锦衣的体内,沿着经脉狂奔向气海之穴,在那里被凤焰鲸吞一般吞噬。
原本花生米大小的一团火焰,灼灼大涨,直涨到鸽卵大小,且紫焰之外隐隐透出淡淡的水蓝色。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锦衣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缓缓睁开眼目。
身下已经疼得麻木,鼻间是带着血腥的空气,而身边,身边一只巴掌大的蝴蝶无力地瘫软在枕头之上!
“蓝玉?”
锦衣惊呼了一声!
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蓝玉幻出了真身?一身蓝色鳞羽黯然惨淡,仿佛失了色的绸缎,竟露出一根根纤细而苍白的筋膜来!
莲花刚端了热水进屋,瞧见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
上前察看后,却不由对蓝玉心生无限钦佩。
蓝玉公子可真是了得,为了主人拼了性命,竟将自身好不容易修炼来的五百年修为三分之二都送与了主人。
蓝玉如今的样子只是因为灵力尽失,身体虚弱,倒没有性命之忧,可怜的就是,今后这小子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就得用蝴蝶的样子呆在主人身边了。
莲花知道蓝玉性命无碍,惦记着锦衣肚子里的孩子,闻见屋子里浓郁的血腥气,急忙打开被子看,这一看不由惊喜道:“主人,你快些用力,宫口开全了,已经破膜,我都看到孩子的发顶了!”
锦衣此时只觉得体内灵力无限充沛,听到莲花的话,只轻轻一用力,随着一声“生了、生了”的欢呼声,锦衣只觉得身子一轻。
她还记得剪脐带的事,急着提醒莲花:“剪刀、剪刀,用火烧,烧过再用!”
莲花慌慌张张地去拿了剪刀,在烛火上烧烤。待剪刀锋锐变红,看了锦衣一眼,见锦衣点头,方才将剪刀自烛火中取下。
想起前几日母王将她唤回蜂巢后,对她的特别训练,便沉静地用剪刀剪了脐带,提了孩子的脚,朝着孩子的屁股就是两巴掌。
待听到孩子宏亮的哭声时,锦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莲花抱着稍稍清洗过的孩子给锦衣看,“恭喜主人!贺喜主人,是个男丁!是位小少爷!”说着,又啧啧赞叹道:“小少爷长得可真漂亮!这头发,乌油油的,眼睛,亮晶晶的,皮肤,红红的,我听俗世的人类说,这人类的小孩子生下来皮肤白的,越长就越黑,生下来皮肤红,就会越长越白。”
锦衣望着哭得正欢的小家伙,百感交集。不由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却乌黑浓密的头发,转头对枕头上清醒过来的神情可怜兮兮的蓝玉道:“瞧瞧,我儿子长得可好看?”
蓝玉听到孩子的哭声虽然清醒过来,但整个好像跑完了一场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马拉松。虽然全身都像散了架般,动下翅膀都觉累,可精神却很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