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瞧见一条蛇盘在床上,不由惊得呼啦一声自枕头上飞了起来,一迭连声的嚷嚷道。
“姐姐!姐姐!快些将这臭蛇扔出去!快些将这臭蛇扔出去!别让他吓了小宝贝!”
“小蝴蝶!闭上你的鸟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敖风一见蓝玉翅膀忽闪飞到自己的头顶,指着自己满嘴臭蛇臭蛇的骂,样子嚣张至极,不由气得鼻子都歪了,一尾巴扫过去,顿时空中电光炸闪,骇得蓝玉一个斜飞,冲出帷幄,在窗口盘旋一会,不知用什么办法唤来一群野蜂,嗡嗡振翅冲进窗户奔着敖风就去。
又是野蜂,又是蛇的,整个床铺上乱成一团。
偏偏炽儿这个时候醒过来,一见蜂子从眼前飞,小家伙先是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看着看着竟颤巍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而且还咯咯的笑,那模样哪里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锦衣知道敖风变得那蛇跟野蜂都不会伤了炽儿,只是瞧着屋子中的乱劲,心中有些气恼,趁敖风不备,突然出手擒住了敖风的七寸,甩了一个圈儿,劈手直将那蛇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啊!主人!你好狠的心啊!”
屋外传来敖风的惨叫声,以及群蜂嚣张的嗡嗡声。
咻咻咻!蛇上树的声音,嗡嗡嗡,群蜂围击的声音。
锦衣懒得理他们,只看了一眼被敖风尾巴扫到翅膀的蓝玉,手指瞬时聚起一团蓝色水之灵气,在蓝玉翅膀上一点,那掉了鳞羽的地方便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长出蓝色的羽片来。
“姐姐……”
蓝玉依偎着锦衣的手,蝴蝶脑袋上幻化出一张充满着亲切依恋意味的俊脸。
床上的叶炽却不干了,明明跟野蜂们玩的很好,却突然就剩下他一个躺在床上,小胖腿一蹬,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唤来了正在蜂巢中跟随母王蜂学习酿造蜂王浆的莲花。
“哦,炽儿少爷乖乖,不哭哦,不哭……这是谁惹咱了?”
莲花抱起炽儿柔声柔气得哄着,刚想着问锦衣是不是喂小家伙吃点蜂蜜水,就听院子外面传来女人尖细着嗓子的哭喊声。
“天哪!野蜂!蛇!救命啊!救命啊!”
锦衣听见叫声,只当是吓了王府普通下人。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刚要走了出去,就见有几只个头大的野蜂飞进来与莲花禀报。
“主子,是那个李夫人带了十几个丫鬟仆妇来了!”
莲花听了禀报一脸紧张,刚想着让手下去禀报母王蜂,却见锦衣神色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必惊动你母王。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别人的帮助。莲花,你帮我照看好炽儿,我出去会会这个李夫人。”
锦衣长袖一摆,径直只身走出房门。
蓝玉瞧着不放心,刚要悄悄跟在锦衣身后飞出去,却被锦衣突然扭身瞪了一眼,只好灰溜溜地飞回到屋子里陪醒来的炽儿玩。
锦衣沿着前院被荒草埋了大半的石径往前走,就见往日里紧锁的废园大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铁锁大敞着。
从敞开的大门看出去,只见十几个丫鬟仆妇正护着一个年轻女子,在一群野蜂的追赶下,呜哩哇啦地鬼叫着往远处逃去。
锦衣如今视力极佳,隔着数百步,犹清晰地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只见那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桃红襦衫长裙,头挽灵蛇髻,戴点翠镶金首饰,原本长得柳叶眉,水杏眼,薄唇小巧若菱,看着如细柳般柔弱娇媚,此时却被野蜂叮了满脸的红包,发乱衣散。
废园大门上方,敖风变成的青蛇不知何时长成了碗口粗细,在门柱子上鼓着一双骇人的蓝色眼珠,张着大嘴,吐着蛇芯,蛇尾巴咻咻地在半空中摔打,模样说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而那些原本与敖风战着一团的野蜂,此时竟也分外知道应该一致对外的道理,皆扇动着翅膀,在敖风的指挥下,若一团乌云一般嗡嗡地驱赶着众人。
锦衣冷眼瞧着这群人渐渐远去,便在院门前停住脚步。
“主人,干脆将那女人让敖风一口吞了算了。”
敖风瞧见锦衣,急忙自门柱子上哧溜一下蹿下来。咔吧了两下大嘴,吞了口唾沫。
话说好久好久没尝过人肉的滋味了啊……
“不行!”锦衣抿了抿唇,声音坚定清冷。
有些仇还是要亲手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锦衣抬头望向东南面的康王府主院,那里楼阁林立彩壁粉廊,一派皇家气象。再看身后破败荒凉杂草横生的废园,锦衣凤眸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手指关节无意间已经攥得有些发白。
李夫人,还有你康王公孙凌,你们欠姜氏的,我叶锦衣都要一笔笔讨回来!
再说那位被丫鬟仆妇搀扶着一路屁滚尿流从废园逃回王府的李夫人,看起来像是已经被废园门前的状况吓破了胆,花容失色,姿容狼狈。
然她在逃走之余,却扫见废园中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康王妃姜氏!她竟然没死?
看到姜氏,李彤儿立刻忘掉脸上的疼痛,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皇后娘娘忽然派了赵尚人和刘尚人来,要接姜氏入宫待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自己前几日打死了姜氏身边的奶娘的事已经被皇后的人知道?
不及想明,已行至正院第三进。
望着不远处花厅前月亮门两边各站着四名执刀大内侍卫,李彤儿急忙以衣袖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