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的糟糕,似乎对他身上永远都带着刺。
不过,正是如此才有趣,不是么?
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云挽卿气急,“卑鄙无耻的小人!”低咒一声,再也不耽搁飞奔离去。
雪名书院规矩严格,尽管云挽卿已经拼尽了最后努力,依然被记了迟到,惩罚便是到了雪名居除草,很不幸的既是同室又是同坐的赵泠沧也被连累了,结果一下课两人就被小厮领导了雪名居内的杂乱的草地前。
所以才有了以下画面,赵泠沧面无表情的望着身侧的人,而云挽卿一脸无奈。
云挽卿觉得自己的左脸都要被盯出一个坑来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哎,冰块你别盯着我行么?我也不想迟到啊,更不想连累你,所以这次就算我欠了你行不行?再不然,你坐在一边事情都交给我行不行?”
比起惩罚,她更怕他冷冰冰的盯视啊!
赵泠沧闻言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拿起铲刀朝那一大片杂乱的草地走了过去。
“呃?”云挽卿见状愕然,有人帮忙她自然乐意,也不再说话,提着铲刀也走了过去。
割草看起来是个简单的活,其实做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简单,草面要保持整齐,又是手工,没割一会儿,云挽卿的手便磨出几个水泡,疼痛难忍。
“该死!”看了红彤彤的掌心一眼,云挽卿不禁低咒一声,扭头看了身旁的赵泠沧一眼,那家伙依旧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毕竟自己是罪魁祸首,云挽卿也不好意思让人一个人干活,只得咬牙坚持。
片刻之后,赵泠沧丢下手中的铲刀,起身走过去一把将云挽卿拉了起来,夺走云挽卿手中的铲刀,将人推到一旁按坐在了草地上。
云挽卿一头雾水,当被按坐在草地上才惊觉赵泠沧是想让她休息,看着那张冷冰冰的脸,云挽卿心中第一次有了暖意。
“哎冰块,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嘛!”
一直看都没看她一眼居然知道她伤了手,说明这家伙一直都有在注意她嘛!这么一说,其实一直以来这家伙对她其实还真是算挺关心的了,比如每天叫她起床,比如上次狩猎时她被及川雪狐追赶……只除了第一次相见时的傲慢跟那冷死人的性格。
他倒真好奇,他究竟是生长在一个怎样的环境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啊?明明想与人接近,明明想关心别人,却总是冷着一张扑克脸表达不出来,还真是纠结又糟糕的性格啊!
“啰嗦什么。”赵泠沧闻言面色隐隐一变,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捡起地上的铲刀继续割草去了。
“呃?”云挽卿愕然,“本质里果然还是讨人厌的……”
嘟囔一句,云挽卿伸出右手,这一动掌心便传来一阵疼痛,柔嫩的掌心一片通红,几个水泡又大又亮,几乎要破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惨不忍睹,“唉,娇生惯养果然是要不得,这十六年啥都不干的手真是禁不住半点摧残,想当年我的手虽然算不得铁砂掌但是也至于娇贵成这样啊……”
休息片刻,云挽卿掏出怀里的绢巾将掌心包扎了一下,举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赵泠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眸一看云挽卿已经蹲在身侧拿起了铲刀,视线落在那包扎的右手上时,不禁凝眉,“你又来做什么。”
按他的性子不是应该坐在一旁乐得自在么?
“做什么?当然是割草了,这惩罚本就是我连累你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我云挽卿可不是那样的人!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做完就可以休息了。”说着,云挽卿已经动手割起草来,一用力掌心便传来钻心的疼,最终只是皱眉撑着,没哼出一声。
看到紧拧的眉,倔强的侧脸,赵泠沧一怔没有在说话,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心中却涌上一丝诧异,这个云挽卿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平素看起来刁蛮跋扈,其实爱憎分明,很有自己的原则。
不由得想到第一日在书院见到他时听到的那句话,衡量一个人是其本身的价值……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会是寻常的纨绔子弟呢?
一直以来是他太以偏概全了罢,也许,该对他多些了解。
二楼上两抹身影站在窗边望着草地上的两人,唇角带着同样的笑意。
“对于赵泠沧,一直以来我总觉得这个人年轻虽轻,但心机颇深,待人又冷漠,是个很难看透的人。现在一看,其实也只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少年而已,看一个人果然不能只观其表面,我们也该试着多了解了解学生。”孟风遥轻声道。
“不错,看人不能只观其表面,细节往往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雪名凰赞同的点头,视线落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上,眸中掠过一抹微微的笑意,“云挽卿也是如此,平素言行举止与人迥异,有时甚至是离经叛道,口气时常刁蛮霸道,其实是个心直口快性格分明的善良孩子。虽身在富贵之家,却并无半点持富凌人的纨绔,直白的可爱,其实也正是因为这种与常人迥异的特别才更人瞩目,有这样的学生也很有趣不是么?”
孟风遥闻言诧异的扬眉,“看来凰对云同学的了解很真是深刻呢?”
平素并不与云挽卿有何接触,却将人看的如此透彻,这表明凰一直以来都在默默观察着,果然对这个书院的关心,对学生的爱,是他们都比不上的。
“看透一个人有时是很简单的事。”雪名凰微微转眸,勾唇浅笑,夕阳折射在那张清绝的面容上形容金色的暗影,加上那一头银发,真若谪仙临世,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