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在指望皇上?”莫子卿看穿了她的心思,对她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虽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内心想法的,但白染宁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可笑,萧祁夜曾说过,他会一直护着自己,这一次也不例外。
莫子卿笑得越发凉薄:“娘娘,别傻了,听子卿一句劝,不要沦陷太深。”
不要沦陷太深?晚了,她已经沦陷了,这辈子,她早已毁在了那个叫萧祁夜的男人手里,他毁了她向往自由的心,将她千锤百炼的铁石心肠,熔得连渣渣都不剩。
摇摇头,依旧坚信:“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莫子卿似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怒喝,“你醒醒吧,白染宁,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他担负着整个天下,他要为这个天下负责,你认为,桑棣太子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会没有人心动。”
“这其中不包括他!”白染宁也怒了,或者说,她被莫子卿话中的决绝吓到了。
是,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桑棣敢于开出这样的条件,就是认定了会有人动心。北秦人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他立下这份和平条约,那他们就必然会履行诺言,大燕与北秦之间,至少能保持几十年的和平,这对于大燕千万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天下的福祉,萧祁夜是皇帝,他是皇帝啊!他怎能不为天下苍生考虑,一味的耽于儿女私情!
莫子卿见她神色凄然,不由得放软了声调,隐约有着怜惜之意:“其实你该明白,这件事,你与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会不会应允桑棣,连你也无法确定,对吗?”
“莫子卿,你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我在皇上的心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的重要,是不是?”白染宁心中一阵绞痛,从未想过,她也会有命不由己的时候。
莫子卿眼中有焦灼的失措,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
“奇怪,你不想我受伤害,但你却在主动伤害我。”白染宁目光蔑然。
莫子卿一震,像是突然失语一样,喉头又干又涩,突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利用她。
是,他确实利用过她,这一点,他无从否认,只是……
没有只是了,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宁儿……”仿佛叹息一般,摇摇头,他退后一步,与她保持一步距离,躬身道:“何去何从,还望娘娘早下决断,属下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娘娘多珍重。”言罢,转身而去。
望着莫子卿孤寂萧索的背影,一丝沉重浮上心头,她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她温暖感觉的人,就是莫子卿,她对他,总有种说不清道明的情愫,恨他?没那么严重。排斥他?那是因为她不喜欢他的处事方式。同情他?有点,不过现在淡多了。怀念?是因为初来乍到时,他是唯一一个愿意以平常心待自己的人。
今日他冒险前来告诉自己桑棣求亲的事,也算是份难得的心意,只是他不该诋毁萧祁夜对她的感情,这种做法,会给她一种他在挑拨离间的感觉,虽然,他可能只是在关心她。
不想了,这种事情再想下去,只会徒增烦恼,此时此刻,她的麻烦不是莫子卿,而是那个脑袋被门板夹了的桑棣太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向萧祁夜求娶自己?他八成是看上自己的美貌了吧,突然有些后悔,只因为桑棣的几句激将之语,她就冒冒失失把自己的真容展示于众,还神经兮兮地花费时间精力,去搞什么惊鸿一现,冰上舞蹈,这下好了,自食其果,恶有恶报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虽然莫子卿说萧祁夜为了天下苍生,很有可能将她牺牲,但她却相信,萧祁夜不会这么做,但有一点他说得对,萧祁夜是天下人的皇帝,要为这个整个天下负责,有些事情,不是以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决定的,桑棣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就像拿着一块肥肉,诱惑一头已经奄奄的雄狮的猎人,他胸有成竹,他蓄谋已久,他不是个东西!
对付这种人,必须要用极端手段,萧祁夜是一国之主,肯定不愿用旁门左道来对付他。所以,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还得她亲自出马。
北秦行馆内。
桑棣正坐在桌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今天心情不错,在大殿上公然提出求娶白染宁的要求,是他临时决定的,原本只是说说而已,当看到萧祁夜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时,还有群臣那一片激昂赞同的声音,他突然开始庆幸,或许,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大燕虽然地大物博,兵力雄厚,但北秦也不弱,北秦的士兵,是全天下最勇猛无畏的士兵,一旦两国交战,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呢。
于是,他豁出一切,下了这个赌注。
他不后悔,平生第一次豪赌,只为那个女子。
一个令他怦然心动,不能忘怀的独特女子。
萧祁夜一定会妥协的,他支撑不了多久,是明君还是昏君,在这件事上,便可一见分晓。
“太子,外面有个女人要见您。”一名下人禀报道。
正飘飘然听着小曲,喝着美酒的桑棣,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见不见,打发走!”
他哪有功夫见什么女人,如果是宫里那位,他说不定还会有些兴趣,但她肯定是出不了宫的。
下人听命而出,不到片刻,他便去而复返,“太子,那女人自称姓白,说太子一定会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