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啊!
“芷汀,娘娘我快无聊死了!”在椅子上打滚,求安慰。
芷汀睬都不睬她,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可怜,但芷汀却觉得,皇帝比她更可怜,每天在北秦使者间周旋,还不都是了她,“娘娘,您就知足吧,什么都不干整天在床上躺着,多舒服啊。”
“切,你喜欢你来趟啊!”这丫头,太坏了。
芷汀哼笑道:“奴婢倒是想躺来着,只可惜,没这个福分。”
忽然想起自己那天早上听到的谈话,白染宁犹豫了一下,问:“芷汀,你的家人……是不是在战争中都……去世了?”
芷汀面色一黯,扭开头去,“是,陆陆续续都死了。”
白染宁站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芷汀,你很坚强。”换做是她,失去自己所有的亲人,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芷汀怆然一笑,“什么坚强不坚强的,死了的人不会再活过来,但活着的人,总要一直走下去吧。”
“所以我说,你很坚强。”望着芷汀的背影,白染宁感叹:“为了自己的家人,我们都会变得勇敢,这是人的本能。”略停了停,轻轻扳过芷汀的肩:“你很讨厌战争,是吗?”
芷汀脸上还挂着泪痕,抬起手来飞快地擦拭掉,“娘娘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您不会明白,战争的惨烈,谁也承受不起。”
“好芷汀,我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不想看到战争,所以,才会孤注一掷,去找桑棣。
“娘娘,奴婢……”芷汀的话说了一半,寝殿的门突然被撞开,小林子急得拼命打手势,“娘娘,您快回床上躺着去,桑棣太子来了!”
“什么!”白染宁惊得跳起来,“他怎么来了?”
“桑棣太子说,他两日后就准备与使者团回北秦了,在离开前,想再见娘娘一面。”
白染宁惊喜道,“这么说,他放弃娶我了?”
小林子挠挠头:“应该是这样吧,反正他没再提这事。”
“芷汀,快,快帮忙,把药端来!”白染宁连忙喊了一声,便褪了外衣跳上了床。
钻进被窝,白染宁从床头取出自己以前的化妆品,在脸上薄薄敷了一层,让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又将唇色减淡,发髻拆散,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房屋的门便被推开。
隔着一道纱帘,白染宁看到门口模模糊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用猜,定是桑棣了。
在门口站着,桑棣却不肯踏入房内。
他害怕,怕她蔑视的眼神,只要被她那种眼神看着,他就有种卑微到尘埃的感觉。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却在面对他时,失去了所有骄傲,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太子殿下,怎么不进来?”白染宁主动开口邀请。
桑棣怔了一下,随即迈出步子,缓缓走到榻边。
隔着一道帘子,他看不清她的样貌。
“坐吧。”指指榻边的椅子,那还是她刚刚坐着吃点心的地方呢。
她的平淡,让桑棣原本焦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屈膝坐下,望着面前的纱帘,小心翼翼问:“你的伤……还好吗?”
“嗯,还好。”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桑棣竟像是不会说话了一样,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只是……我只是……”
白染宁听得心急,他这样语无伦次,显然是紧张到极点的表现,可是,他紧张什么呢?他也会紧张?
“你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烦不烦啊!白染宁真想冲出去打他一顿。
支吾了半天,桑棣总算恢复了口齿的清晰:“我今天来,第一是向你道歉,第二,是来见你最后一面,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也是唯一令我心动的女子,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能到我的身边来。”
不是吧,又来了!难道这家伙要反悔?白染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明白,强迫你是没有结果的,我不会再犯傻。”这话好听啊,白染宁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
这时,芷汀将药端来,正要递到白染宁手上,却被桑棣拦下:“让我来。”
“这……”让你来,可别穿帮才好,芷汀犹豫着不肯松手。
“芷汀,就让他来吧。”再耗下去,桑棣就要怀疑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她虽不喜欢被人喂药,但为了大局着想,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桑棣接过药碗,轻轻撩开床帐,白染宁苍白的容颜,立刻映入他的眼中。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要内疚一辈子。”桑棣舀起一勺汤药,缓缓递到她唇边。
咽下药汁,这十全大补汤她都已经喝惯了。
“没什么好内疚,我若真死了,那也是我的命。”虽然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她那颗柔软的小心脏,还是承受不住美男的自责。
桑棣却自责上瘾了,拼命数落自己的不是:“不,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便终身不娶,以作对自己的惩罚。”
“不要吧,你弄得这么严重,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放轻松点,哈?”
“你差点就死了!怎么能轻松!”桑棣又激动了。
白染宁忙安抚:“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于内疚,毕竟,是我自己决定以死来做解脱,不干你的事。”
“怎么不****的事,若不是我步步紧逼,你又怎么会……”他的手有些抖,看得白染宁的心也跟着抖:“我当时怕极了,真怕你会这样死去,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