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宁反应极快,在看到他扬袖的刹那,便抽出腰间丝巾,大喊一声:“不好,快捂住口鼻,他袖上有毒!”
萧祁夜勃然变色,听闻她提醒,忙低头寻找可以用来遮掩口鼻之物。而不远处的慕容沙华,抓住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手中银针一甩,径直朝萧祁夜射来。
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白染宁,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块点心,朝银针射来的方向掷去。
细如牛毛的银针被点心击落在地,白染宁长吁了口气,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塞入口中。
这还是她临出瑶光殿时随手拿的,当时肚子有些饿,却被慕容沙华逼着去找皇帝,无奈之下,只好揣几块点心搁怀里,打算路上吃。
点心还未下肚,就感觉两道探照灯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道是慕容沙华的,一道是萧祁夜的。
惨了,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叮”的一声,慕容沙华手中的短刀被打落,暗卫齐齐涌上,将他制服。
被人反扭住双臂的慕容沙华,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白染宁的脸上,阴冷酷辣的眼神,看得白染宁一阵毛骨悚然。
“带下去,好好招呼这位贵客。”萧祁夜大手一挥,刻意加重“招呼”二字。
不用明说,谁都知道这个“招呼”代表了什么,唉,可怜的慕容沙华,你惨了。
这件事充分告诉世人一个道理,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能分心。
“现在,可以来谈谈你与朕之间的恩怨了。”好听低醇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惊得白染宁头皮发麻。
这一句,无异于地狱幽魂的召唤,她僵着身子,唇角勉力拉开一个弧度,等转身了身,看到一双黑亮中带着精光的眸子,才想起自己脸上还蒙着红纱巾呢。
红纱巾?
完了,彻底完了!
脑子轰轰作响,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感觉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抬起,迫使她高高仰着头,只能用脚尖踮地。
“皇……皇上,臣妾……臣妾……”脑子很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忽然,萧祁夜从怀里摸出一张画纸,慢慢打开。
看一眼她,再看一眼手上的画,来回看了几眼后,眉梢高高扬起,一把揪住她的领口,脸上带着恶狠狠的笑:“好啊,终于叫朕给逮着了!”
“皇上,您在说什么?”不管萧祁夜看出了什么,继续装傻就对了,打死不认。
“还装?”将她往身前拽了拽,萧祁夜劈手就把画纸盖到她脸上:“在松涛阁的那个晚上,强朕的人……”说到这里,他猛地一顿,脸上快速划过一丝不自在,干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羞愤,压低声音:“说,是不是你?”
“皇上到底在说什么,臣妾真的不明白。”白染宁极力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双腿却一阵阵发软。
“不明白?”
“嗯,不明白。”
“哼,那朕就让你明白。”说罢,忽地扬声:“来人,移驾瑶光殿。”
白染宁急了,今天还不是中秋呢,皇帝的话,一言九鼎,既然说中秋后侍寝,那就不能提前!
她立刻冲上前,想要表示反对,皇帝的步辇却已经抬了起来,她只能追在步辇后面,刚要开口,一只手拎住她的后领,将她提上了步辇。
她顺势跨坐在萧祁夜的大腿上,鼻尖对着鼻尖。
对方伸手,在她脸上狠狠一捏,然后手指一转。
“疼……”一声哀嚎,响彻全宫。
此时天色已晚,白染宁离开瑶光殿一事,除了小林子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可当她回到瑶光殿时,殿门前却站了密密麻麻一排人。
小林子跪在当中,芷汀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小林子的额头:“你这奴才,问你娘娘去哪了你不知道,那你又怎么进的娘娘寝室?速速从实招来,娘娘究竟人在何处,要是再不说,可别怪我对你用刑!”
哟,平日里瞧这丫头,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没想到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芷汀姑姑,小的真不知道。”小林子年纪也不大,跟芷汀同岁,因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芷汀还要小。小林子虽说是太监,却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似的,此刻被芷汀罚跪,又当众训斥,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个忠奴,始终没有忘记她的嘱咐,慕容沙华的事,只字未提。
芷汀也没见过这么嘴犟的奴才,骂了一阵,也累了,气得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小林子那张既惹人心怜,又让人生气的面孔。
这一转身,正巧看见站在原地满脸黑线的白染宁。
“娘娘,您到底去哪了,奴婢担心死了……”一个熊抱,将白染宁抱在怀里。
呃……这丫头,是不是被自己给惯坏了,竟越来越没规矩。
“娘娘,小林子怎么会在您房里?”芷汀将她松开一些,将疑惑问出。
白染宁猛朝她打眼色,这件事若再追究下去,只怕自己装傻的事实就真的要暴露了。
可一向聪明的芷汀,这会儿却看不懂她的眼色,还奇怪地问:“娘娘,您眼睛不舒服吗?”
不舒服你个头!没看到色狼皇帝正站在她身后吗?
“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芷汀发现,白染宁不但眼角在抽,整张脸都在抽,于是更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