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去了。”一人劝道。
白染宁哈哈一笑,做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们别担心,我就过去看一眼,谁让咱心里好奇呢。”
“真的只看一眼?”
“是,只看一眼。”
“那你快去快回,就在那边,那个最大的的营帐,看到了吧?”一人指着不远处的一顶军帐。
白染宁心中一阵紧张,或许,马上就能见到大哥了,也不知道他现下情况如何,落在那个什么总兵的手里,只怕清醒不会太好。
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和紧张,白染宁慢吞吞朝两名士兵所指的营帐走去。
因为是半夜,所有人都睡着,除了巡逻兵就没有别人了,所以白染宁并不着急,走在营地内,如入无人之境。
在即将靠近那顶营帐时,忽然听里面传出激烈争吵的人声,两个声音她都很熟悉,一男一女。
“跟我走!”是女子的声音,娇脆中带着愤怒的凌厉。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跟你走的。”男子的声音,虚弱却沉稳。
“白瑞,你疯了吗,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女子的声音,因气怒越拔越高。
一声沉沉的冷笑,男子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做通敌卖国这种事。”
女子也冷笑出声,“通敌卖国?你的皇帝都要杀你了,你还忠心为国,我真不是该佩服你,还是该说你傻。”
“你赶快走吧,被人发现,你也逃不掉。”
“白瑞,你这懦夫!”
“走吧。”
“不,我不走!”女子失声大喊,绝烈得让人心惊;“你不走,我也不走,如果你想亲眼看着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
“桑芸公主!”白瑞了恼了,语气不由得加重:“我白瑞,生是大燕的人,死是大燕的鬼,就算皇上真的要杀我,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去北秦的。你若是真的明白我,为我着想,就请你,离开这里吧。”
“白瑞,你真是铁石心肠,我为了做了那么多,连自己的国家都背叛了,可你呢?连看我一眼,都觉得那么难受吗?”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
“对不起。”白瑞似乎只会说这句话,白染宁能听出他口吻中的懊悔与沉痛。
看来,他对桑芸,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白瑞,你真的不愿跟我走吗?”桑芸的忽然冷静下来,冷静让人心慌。
白瑞不答。
“好,好,从当初战场上与你相见,我决定放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了所有的准备。”桑芸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这笑,不想是高兴,也不像是难过,反倒像是解脱。
白染宁心中大叫不妙,连忙冲进帐子。
可惜,一切都晚了,当她冲进帐内时,眼前闪过一道血光,红衣的女子就在她面前,缓缓委顿在地,精巧的匕首,正插在她的左胸处。
她的到来,让两人都呆住了。
白瑞更是不能置信,眼中既有喜悦,也有愤怒。
自己涉嫌来救他,他肯定会不高兴。可比起桑芸为他所作的牺牲,她的这些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顾不得理会白瑞,白染宁连忙将倒地的桑芸扶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让你待在将军府吗?”
桑芸虽然受了重伤,但常年习武的体格,令她还残存些力气,双手撑着地面,半靠在白染宁的身上,苦笑一声:“他被人陷害失踪,你以为,我还能安心留在将军府吗?”
白染宁不由得瞪了眼对面的白瑞:“大哥,你辜负了桑芸的一番心意!”
白瑞显然也受过伤,半靠在羊皮衣中,叹息着摇头:“你们怎么都这么傻,太傻了。”
白染宁没时间与他讨论谁傻谁聪明的问题,将桑芸扶起,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这还是从莫子卿身上搜来的,他身上什么伤药都有,“这是止血的药,你先服用,我去外面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三人平安离开。”
桑芸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我哥哥的军队,就在和谷关外,只要我们逃到关外,就安全了,”
“你哥哥?”不会吧,又是桑棣。
“是,是我拜托哥哥的。”关内全都是总兵潘世昌的人,就算逃出去也没用,只要逃出关,得到北秦的庇佑,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不得不说,桑芸想得很周到,但以白瑞的性格,必然不会接受。
出了关,投靠桑棣,那就等同于公开叛国,白瑞是忠臣良将,就是死也不会出关寻求桑棣的帮助。
而白染宁,也不愿见到桑棣,上回他带给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自己若还主动找上门,这不是欠抽是什么?但若是不出关,一路逃回京城,这期间又会有多少变故,谁也想不到,说不定,还没回到京城,就被潘世昌的人给喀嚓了,那多冤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青山都没了,一切就都玩完了。
只要活着,还有讲潘世昌罪行公诸于众的机会,就算被误会,也有澄清的一天,不是吗?
“大哥,就听桑芸的吧,直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
白瑞正气凛然,不改初衷:“别劝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向北秦低头。”
“大哥,你难道要我也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白染宁真为自己这个比驴还倔的大哥感到头疼。
白瑞心头一颤,猛地抬头看向白染宁,“宁儿,你为什么要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皇上呢?是皇上让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