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同意!”杜拉拉死死揪住白染宁的裙摆,仿佛她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八年的时间,对于人来说,既漫长,也短暂,杜莎莎还有几个八年,现在不去见识一下美丽的自然,壮阔的山河,以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谁也说不上,人生苦短,想做的事情,就要大胆去做,杜莎莎已经不是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她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论是谁,都不该剥夺她自己做决定的权利。
带杜莎莎一起是好是坏白染宁说不上,不过却多了一个陪自己解闷的,这样也不错。
往生教的人,不论男女都骑马,只有白染宁乘马车,她表示过抗议,但抗议无效,慕容沙华说,让她坐马车是为了陪莎莎解闷,实际上,却是莎莎陪她解闷。
“美人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慕容大叔?”杜莎莎撑着自己的小下巴,一脸的求知欲。
白染宁靠在窗边,堵住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日光:“谁说不喜欢他,我很喜欢他啊。”一开始是挺讨厌的,不过现在她改变看法了。
杜莎莎撅起小嘴:“不,你不喜欢他,你要是喜欢他,为什么不嫁给他?”
晕了,这小家伙也受到了四娘的荼毒:“喜欢他不代表一定要嫁给他,你还小,等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了。”
“哼,谁都说我小,但我什么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明白你其实心里有点喜欢慕容大叔,可你却在排斥自己的这种喜欢,因为你害怕。”
白染宁不禁笑了:“我怕?我怕什么?”
杜莎莎一本正经道:“你怕自己喜欢上慕容大叔后,就再也离不开他。”
这说法倒很新鲜啊,白染宁再问:“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如何想的?再说,就算我喜欢你的慕容大叔,他也不一定喜欢我啊。”
杜莎莎很肯定地点头,“他喜欢你。”
“小孩子懂什么,你知道何为喜欢?”
“知道。”杜莎莎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见又怕见,见了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分开了又会很难过,当他受伤,当他痛苦的时候,你也会跟着一起受伤,一起痛苦,喜欢一个人,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你都不会怨恨他,嗯……还有……”
杜莎莎后面还说了什么,白染宁已经听不到了,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杜莎莎以童稚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震撼人心的真理,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她平静的心底,激起千层巨浪。
是啊,喜欢一个人,不论他曾经犯过怎样的错,都不会憎恨怨怪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平安喜乐。
车窗外日光正盛,花草扶疏,明净跳跃。这个世间,原来这样美好。
可是,她对萧祁夜,又岂止仅仅是喜欢?她对他,是爱。
爱一个人,可以为他欺骗全世界,爱一个人,可以包容他所有的缺点,爱一个人,你会远远看着他,想着他,虽然不能相见,但心里的某一处,却始终都是他的身影。
忘不了,忘不了……
就如刹那回眸的芳华,烙印在心底,美丽的轮廓,在人生的轨迹中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无论时光怎样变迁,这份弥留的悸动,永远都无法消逝。
“美人姐姐,你怎么又发呆了,是不是莎莎说到你心里去了?”
白染宁回过神,冲杜莎莎婉然一笑:“你说的对,但说的并不完全。”
“还有什么莎莎不知道的?”
“姐姐说了,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已经长大了!”杜莎莎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小孩子。
“好,好,你是大人,那你告诉姐姐,刚才那番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她就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能说出那么富有哲理的话。
杜莎莎咬着手指头,支支吾吾老半天,才道:“是我娘亲说的。”
“你娘亲?莎莎的娘亲……”来往生教这么久,怎么没见过她的娘亲?
杜莎莎垂下脑袋,小声说:“娘亲已经死了。”
“对不起啊,莎莎,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不怪姐姐。”
“莎莎的娘亲,是怎么去世的?”莎莎年纪不大,她的母亲不是病死的,就是出意外而死。
“娘亲是……是和爹爹一起死的。”四岁的记忆,像是永生无法遗忘的噩梦,一直伴随着她。
白染宁心中骤然感到一阵裂痛,潜意识中,已经明白了一切:“是……殉情?”
不懂什么叫殉情,小小的女孩,只是咬着牙,眼中有悲痛伤绝与刻骨仇恨相融的神色:“是他们杀死了爹爹,说爹爹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说什么替天行道,他们一刀刀砍在爹爹身上,我好怕,就一个劲的哭,那些人发现我,也要杀我,爹爹拼死保护我,就被那些人给杀了,娘亲见爹爹死了,也就……也就陪爹爹一起去了!”
“那你又是怎么逃过那些人的追杀的?”白染宁听得心惊肉跳,虽然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难想象当时的惨烈程度,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杜莎莎的父亲,为什么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人性,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全是道貌岸然的禽兽,她见过太多的表里不一,太多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才是这世上最邪恶的恶魔,最灭绝人性的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