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赵婕妤一同而来的章太医,一下子多了两个病号,看完杨贵妃的手,又去看胡昭仪的脸,只是这脸上不能绑纱布,所以,章太医只好在胡昭仪的脸上,涂满消肿祛瘀的药膏。
古时候的膏药,没有现代那样先进,并非无色透明。而是苔藓绿的,脸上涂满膏药的胡昭仪,看上去比白染宁还要滑稽,就像一只母蛤蟆,只差一只公蛤蟆配对了。
太医不能笑,白染宁不愿笑,下人们不敢笑,赵婕妤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刀子般毒辣的目光,顿时落在她的身上,赵婕妤转身,触到了胡昭仪冰冷中带着怨憎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胡昭仪为人不是一般的记仇,前段日子,才仗毙了一个无意中冒犯到她的嫔妃,自己刚才那一笑,已经惹怒了胡昭仪,还不知以后,她会怎样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心中便一阵慌乱,目光躲闪间,与白染宁的视线碰了正着,想起今日的一切,都是因这个傻子而起,满腔的惶恐,顿时化为尖锐的利箭,径直朝着白染宁射去。
此时的白染宁,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傻子,接收到这样的目光,她怎会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她打算装傻装到底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朝着对方傻傻一笑。
赵婕妤心中虽恨,但好歹白染宁的品级在自己之上,又有那样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在背后撑腰,就算要对付她,也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定然不可叫人抓住了把柄。
“贵妃娘娘的手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再服几贴生肌活血的药,便可痊愈。昭仪的脸上的瘀伤也不打紧,只需按时涂抹消肿祛瘀的药膏,不日便会消肿。”为二人诊治完毕,章太医拎着药箱,缓缓退下。
杨贵妃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要讥讽挖苦白染宁,可此时自己手受了伤,实在没有心思再与白染宁纠缠置气,于是愤然起身,甩袖而去。
胡昭仪脸上被涂了一层绿色膏药,丢人都不够,又怎么会留下来继续欺辱白染宁,见杨贵妃离开,她也紧跟其后,匆匆回了自己的寝殿。
两人离开后,赵婕妤才显出刻薄本性。虽然白染宁的位份比她高,但她从未将这个封号为猪的女人放在眼里,碍着安定候的面子,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她,但私下里,却可以用尽一切恶毒的言语,让她痛苦,让她自卑。
冷冷的觑着白染宁,蔑然道:“我若是你,就绝不会进宫,更不会缠着皇上,你这种女人,不但不会被男人喜欢,反而令人厌恶。”
白染宁认真地听着,一声不吭。
赵婕妤轻笑一声,抬手将白染宁发髻上的一支红宝石金钗取下,随手丢在地上:“打扮得再浓艳,皇上的目光也不会为你停留,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被皇上视为猪的女人,你想想看,皇上会喜欢她吗?”赵婕妤语调平和,可话语中的意味,却字字恶毒伤人,毫不留情。
一直不说话的白染宁,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熠熠闪动,赵婕妤以为她被自己的言语所激怒,心中正得意,却听白染宁一声大呼:“有虫!”紧接着,一声脆响,自己的脸颊骤然剧痛,竟是被对方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她大怒,叱责之语还未出口,另一边脸颊又是一痛。
“啪!”比上一回的力道还要大,赵婕妤只觉得头脑昏昏,眼冒金星,别说叱责了,就是连一句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婕妤,你脸上的虫子真多啊,还是赶紧回你的寝宫去,让下人给你好好捉一捉,免得吓跑皇上。”笑嘻嘻的声音响在耳畔,天真无辜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痒痒。
赵婕妤抚着脸颊,天旋地转中,被人一把推出了房间。
房内,芷汀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神情比之前见到她浓妆下的真容时还要震惊。
大白天的,莫不是见鬼了?
“娘娘……”
见她打了赵婕妤,芷汀心中难免担忧,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白染宁打断:“这宫里的人都当我痴傻愚笨好欺负,但有句话叫做大智若愚,我从前不与她们计较,那是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但今后,只要有人敢欺负我,我必然加倍奉还。”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道出,白染宁走到妆台前,将头上沉重的珠钗一个个取下,脸上的妆容虽依然滑稽,却被她无意中流露的凌厉气势所覆盖:“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在你们面前,我就是白染宁,若有外人在,你们便依旧当我是那个鲁莽愚笨的彘妃。”其实,当傻子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在现代,精神病患者杀了人不用坐牢,那她这个傻子,即便打了嫔妃,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吧。
晚上睡得很香,不用害怕会在睡梦中被仇人一枪毙命,也不用担心,警察会在她熟睡时破门而入。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屋外阳光明媚,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才洗漱完毕,就见芷汀急匆匆跑了进来,额上还挂着晶莹的薄汗:“娘娘,你要的礼服,侯爷已经差人从宫外送来了。”
她愣了一下,问:“礼服,什么礼服?”
芷汀诧异:“娘娘您忘了吗?三日后就是皇上的生辰,您为了能够在晚宴上一鸣惊人,被皇上看中,特意让侯爷为你订制了一套华贵礼服,现在礼服已经送来了,就在偏殿里搁着呢。”
一鸣惊人?
汗,这傻子还真敢想。
盯着眼前的礼服,白染宁目瞪口呆。